第一八五章 惺惺相惜

“有三成的把握除掉方铮?”禄东赞摇摇头:“图索,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那方铮虽不通武技,但其为人却是心思缜密,而阴谋诡计更是层出不穷,实乃我突厥的一大劲敌。”

“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本国师亲自出手,成功的可能性也没有一成。如果成功了,自然一切安好。但是如果失败了呢?”

禄东赞的眼中闪现一丝寒光:“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可大大地不妙了。图索,你须知,这方铮本性就是一条疯狗,一旦知道是我们突厥人想害它,决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们突厥,不死不休。”

“图索,你也知道,我突厥之所以与这大楚交好,就是为了休养生息,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挥兵南下,一举覆灭这大楚国,好占领这万里的大好锦绣河山。”说到这的禄东赞眼中尽是憧憬。

“在事关我突厥大业的紧要关头,与那方铮结怨,让他方铮将我突厥视作生死之敌,图索,你认为明智吗?”

图索的额头冷汗直冒:“国师,图索知错了。”

“况且……”说到这的禄东赞停顿了一下:“况且,这方铮乃世之罕见奇才,也算是一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而英雄人物,哪怕是敌人,也应该得到其应有的尊重。让英雄在迟暮之年,病亡于榻上,已经是对英雄的巨大侮辱,况且让他死于卑鄙的暗算之中?”

羞愧不已的图索连头都不敢抬:“国师教诲的是,国师教诲的是。”

“图索,你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好。”禄东赞欣慰地点点头:“至于这大楚国的皇帝项禹,志大才疏,乃一平庸之辈。如若他也算英雄,那是对英雄的巨大侮辱。”

“这项禹既然不是英雄,那什么样的死法对他来说,其实无甚分别。再者,虽说这项禹身旁护者众多,但以我突厥人的能耐,要除掉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图索一喜:“国师,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何不乘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掉那项禹?也好省却些烦恼。”

“除掉他?为何要除掉他?”禄东赞摇摇头:“图索,你可知,那项禹因为他二儿子项奕之死非常不待见方铮,更因方铮太过锋芒毕露,故而千方百计打压他,若不是那徐伦全力护之,恐怕这方铮早就倒大霉了。”

“图索,你可知,如果项禹一死,以徐伦对方铮的器重,绝对会对他委以重任。而以方铮之才,只要重权在手,决计可以使得大楚国国富民强,而到那时,我突厥危矣。”

“图索,方铮是条潜龙,只因为那项禹私心作祟,才将他死死困在浅滩之中。而项禹一旦死去,那方铮的束缚就除,那时,必将冲向云霄,行云布雨,声震天下。”

禄东赞笑眯眯道:“图索,如此一说,你认为项禹还要除掉吗?”

此时的图索心悦诚服:“国师,图索已经明白,这项禹不但不能除掉,而且我们还要尽量保护他,因为只有他活着,才能死死困住方铮那条潜龙。”

禄东赞充满喜悦地看着图索:“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些愚蠢的回纥人杀掉项禹。”

“国师,那我赶紧去告诉那项禹回纥人的企图。”图索就要走。

“不。”禄东赞摇头:“图索,如果这样去的话,那项禹定然会感激你,但也仅仅只是感激而已。”

“图索,如果我们在回纥人意图刺杀项禹之时出现,在那万分危急关头,救下那项禹,恐怕那项禹就不仅仅只是感激而已,他定然要重报我们突厥人对他的救命之恩。”

图索连连点头:“国相高明,图索佩服。”

“对了,图索,你知道吗?回纥人那个叫做巴图尔的蠢货,我非常的讨厌。”说起巴图尔,禄东赞一脸的厌恶。

“那个巴图尔上次居然在本国师的面前炫耀,说他是什么回纥的第一勇士。那巴图尔在伟大的突厥勇士的面前,居然还敢说什么第一勇士,简直是狂妄之至。”

图索咧嘴笑了:“国师,图索会让那个蠢货明白,在伟大的突厥勇士的面前,是没有人称作勇士的。”

……

虽然已至深夜,可是方铮却是辗转难眠。白天和禄东赞那惊心动魄的交锋使得方铮终于明白,这个对手到底有多可怕。

和大楚国人比起来,突厥人可谓是凶悍异常,可现如今,他们又多了一个狡诈无比的国师,这样的突厥不能不让人感到畏惧。

要不然……方铮猛地从榻上坐起。

如果我找寻些身手高强之人悄悄地将这禄东赞给刺杀了,那么突厥人的力量势必会大大地衰弱,而对我大楚国的威胁势必能减上不少。

对,就这么办!

可是……可是这禄东赞虽凶残成性,狡诈无比,但不愧为一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如若让这样的英雄人物死于暗算之中,未免太悲凉了点。

沙场之上,马革裹尸,这才是英雄真正的归途。

这禄东赞虽是我方铮的敌人,但也是值得我方铮尊敬的敌人。对这样的敌人,岂能用卑鄙无耻的手段置他于死地?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方铮你可知,眼下这禄东赞就在我大楚,对于你开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若放弃,任由这个可怕的敌人回到突厥去,不知道将来会给大楚国带来多大的灾难。

为了大楚国的万千百姓,绝不能让这禄东赞平安回到突厥去。

不行,绝对不行。方铮,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不但是你,就连整个大楚国也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笑柄。

……

该不该派人去刺杀禄东赞,方铮左右为难。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披上了一件衣衫。来到了院落之中。

“徐大学士呀徐大学士,你为什么偏偏要方铮做这该死的番邦接待使,以至于让方铮落得如此两难的境地?”方铮长叹一声,狠狠一拳朝院中的那棵桂树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