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儿眼含热泪向我讲述了自己锥心刺骨的悲伤经历,我才明白了她死而复生的真相。更多的疑问却在心头生起,既然水灵儿没有死,她的坟地只是一座空坟,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赵石头却在灵儿的坟地撞上了她的鬼魂?为什么无常鬼告诉哥哥水灵儿已经死了?正如哥哥猜测的那样,兰兰真的是水灵儿和他的亲生女儿,可那个在灵儿坟地出现的无常鬼为什么却说兰兰的水灵儿的鬼魂生下的鬼女呢?

我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跟水灵儿讲了一遍,她听后感到非常震惊,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金安,你咋那么糊涂呢,这不是明摆着那个无常鬼是骗你哥哥的吗,金贵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又那么聪明,怎么也疑神疑鬼的被人骗了呢?”

听她这样说,我问:“嫂子,你的意思是说,哥哥见到的那个无常鬼是假的了?”

现在已经知道眼前的水灵儿是哥哥的心上人,我对她改了称呼,听见我哦叫她嫂子,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对我也改了口。

“兄、兄弟”,她红着脸对我说:“说实话,我以前也是相信有鬼的,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因为到处找我的兰兰,我几乎跑遍了整个湘西,见过各种各样的奇闻怪事,现在我对鬼怪之事已经完全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人死如灯灭,这个世上哪里有鬼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人们都说她是疯婆子,可在我看来她不但不疯不傻,而且头脑清楚思路清晰,她在人们面前装疯卖傻,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她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的话让我马上想到了兰兰,兰兰死了,我却亲眼看到过她的鬼魂到我家找我,而且从家里逃到这里,我也感觉到了兰兰的鬼魂一直跟着我,还有,在水灵儿父母开的死人客栈里她的父亲对兰兰的鬼魂施法,她的母亲为兰兰的鬼魂解蛊,我还亲耳听到那个神秘的白胡子老头在黑屋子里说话,即便是昨夜在这间屋子里,我也看到了兰兰的背影,听到了她的声音了啊!可是,水灵儿为什么却告诉我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呢?

我把自己心头的疑问如实地跟她说了,她听了之后紧锁眉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她的神情在不断地变化,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痛苦很矛盾。我也没有催问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她猛地抬起了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我说道:“兄弟,兰兰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你能为了兰兰跑这么远来寻找杀人凶手的线索为她报仇,我还有什么可隐瞒你的呢!我告诉你吧,兰兰不是中了蛊毒而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我还告诉你,我的父母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为了跟我解释清楚,水灵儿给我详细讲解了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和巫术放蛊的真相。原来,解放前湘西出现道士赶尸这个行当,是有人利用人们落叶归根的传统习俗,抓住人们疑神疑鬼的思想,而想出的一条挣死人钱的骗人门路。

所谓的湘西道士赶尸,只是赶尸的道士瞒过人们的眼睛做出的假象,他们选择在夜间赶路白天休息,就是担心被人识破,道士夜间赶着“走动”的根本不是死人的僵尸,而是由人背着的骨头架!

他们在接下死者亲属或朋友托付的死者尸体之后,首先要非常隐秘地对死尸进行处理,去掉死尸的腐肉,挖出死尸的内脏,使尸体只剩下一棵头颅和躯干,他们在死尸的躯干里放进朱砂祛除异味,对人却说是镇住死者的魂魄,准备工作做完之后,赶尸的道士会让自己的弟子把经过处理减轻了重量的死尸躯干绑在自己背后,穿上宽大的黑色长袍,把死尸的头颅用黑布蒙上之后露在外面,他们在死尸的面门上贴着的镇鬼符,其实也是为了蒙蔽人故意制造诡异假象的道具而已。

赶尸的时候,背着死者躯干的弟子们随着自己师傅的口令和指示行事,他们装作僵尸一蹦一跳地行走,制造了诡异的情形,也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说起苗人放蛊,它是一种害人的巫术,苗女养蛊在很久远的古代就有,而且只在女人中相传。所谓的蛊,就是毒性非常大的毒虫,养蛊的蛊妇用蛊毒调制成一种慢性毒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人服下,或者直接放蛊虫咬人。所

以放蛊就是给别人下毒,养蛊的蛊妇通过偷偷地在别人身上放蛊达到自己害人的目的。

放蛊的巫术也带着非常浓厚的迷信色彩,据说在别人身上放了蛊虫之后,就可以保自己平安,这是一种典型的损人利己的做法。在很多情况下,蛊妇还通过放蛊控制别人,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般来说,中了蛊毒的人只有得到给自己放蛊的那个蛊妇的解药才可以解毒,因为只有放蛊的蛊妇知道自己养的蛊虫是什么,也就是说只有她清楚自己在别人身上下了什么毒。

水灵儿的父亲水常有说兰兰是中了妈妈下的蛊而死的,而水灵儿却从没养过蛊,他还煞有其事地让灵儿的母亲为兰兰的鬼魂解蛊,更是无稽之谈。苗女放蛊自古有之,却还没有给死人的鬼魂解蛊这一说的,这说明灵儿的父母是串通好了骗我的。如此一来,灵儿的父亲请的那位白胡子高人到黑屋子里表演的一切也就不值得推敲了。

虽然水灵儿为我解开了赶尸和放蛊的秘密,我也意识到他的父母利用鬼魅伎俩欺骗了我,很明显他们是想通过我骗哥哥的钱,可是,我在黑屋子门外以及水灵儿这座房子里都亲耳听到过兰兰的声音,而且昨天夜里我还明明看到外间的窗户前站着一个女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