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的开端(1/3)
嵇澈混入人群之后，有人从巷道里走出来。由于位置原因，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能听清声音。她试着靠前一些，但也不敢过于接近，现在她的服饰和周围的人都不相同，很容易就被说话的人发现。
别人穿的是宫廷贵族装，而她身上的装扮完全不符合贵族气质，穿着休闲装去萨弗拉完全是为了方便。被誉为休闲胜地的萨弗拉可不是让贵族来跳舞的地方，嵇澈完全没必要带什么礼服。
无妄之都，一个奇怪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这里的不正常才是所谓的“正常”，如果出现什么正常的事情，那才叫怪异。
仔细观察的话，周围的人的步子都是有节奏地向右走，然后再向左，如此轮换往复。一步对应一个调，只要熟悉，就可以躲过去，就像小孩子走迷宫绕开墙壁挡着的路一样简单。混在人群之中还算好，只是没有舞伴有点突兀，嵇澈寻思着找个人来，可这里哪儿有正常人。
“只有你想，你就可以做到。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是么？”
这声音和砸到她的面具一样，都是在突然间就出现，但是却寻不到任何的踪迹。
是谁？
她匆匆看了几眼，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艾妮，喜欢吗？”
“喜欢，就是今天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伯莱尔，看起来大家都很快乐啊。”
“那当然。既然你累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从对话来分析，应该是对恋人或者夫妇；从现状来看，两个人是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嵇澈看了看面具下无表情的人们，又往声音源处凑近了一些。透过人群的缝隙，可以看清那两人的背影。男人戴着一顶灰色的高帽子，上身是一袭颇有绅士感的燕尾服，下半身则是黑色礼裤加上一双深棕色皮鞋。
女人的穿着则是贵族常有的打扮，镶嵌有银边的华丽金裙，上面有代表贵族繁荣的蔷薇花标志
。它们从腰身处一直蔓延到裙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男人和女人走了，可音乐声没有停止，戴着面具的人们也没有停下。
舞蹈，继续舞蹈，演出不会结束，直至最后一刻。
“小姐姐，你还愣着干嘛？要和‘木偶’一起跳舞吗？”六岁的孩子拉了拉嵇澈的衣角，他偏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
“你……”这个小男孩是什么时候到她身旁来的？
“小姐姐戴上这张面具很好看呢，不过面具一旦戴久了就脱不下来。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取下面具为好。”
小男孩将手指放在嘴间，暗示嵇澈噤声。他黑色的眼珠转了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右边一个戴面具的贵族女性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嵇澈看见了那位贵族女性脸上出现的裂痕。就像很久以前，在古罗马被放置街头的一樽精美的雕塑，因为制造时材料的缺少而被风吹落了些碎渣。
小男孩又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挤开人群，朝小巷中走去。
跟着小男孩左拐右拐后，嵇澈被拉着进入一家没有锁门的餐厅。小男孩熟练地找到一个靠近橱窗的座位坐下，并急促地叫嵇澈快过来。
“下雪了？”嵇澈透过橱窗发现混杂在薄雾之中的小白点。
“对哦，城主有点伤心，所以就下雪啦。外面很难看见雾中带雪的景色吧，趁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才行！”男孩开心地说道，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完全没有一点身处险境的紧张。
“你……是谁？”嵇澈问道。遇到这样古怪的情况，谁都不可能不着急吧。眼前的小男孩不同于与他同龄的小孩子，同样的语气中谈话间却有不同的意味。无妄之都的城主一旦不开心，就会影响天气，听起来真像是天方夜谭——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可她心里明白，如果是世界法则的力量，是可以做到很多在常人来看“不可能”的事。
世界法则是守护
总世界和分世界秩序的存在，也是人类不能去触碰的权威。换而言之，人类不可能去操控这份力量。
“那你又是谁呢，小姐姐？”丘丘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他坐在凳子上，打开桌上放着的菜谱。
“嵇澈。”她想了想，除去名字，好像就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她也只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已，其余的全是空白。不愿提起的难题被人提起时，她心中些苦涩——对啊，我是谁？我不知道。
身份是一个人的定位，也是一种自我认识的保障。抹去这一层，总会缺少掉很重要的东西。然而，嵇澈缺的不仅仅是这一层……
“我叫丘丘，嵇澈姐姐有故事吗？关于你自己的，或者你周围的人的都可以。只有故事才能让丘丘说出更多的话哦，所以姐姐应该懂我的意思吧？”丘丘摇了摇头，轻微嘟嘴，表示对方才嵇澈回答的不满。
这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为难她的，嵇澈暗自想道，说不出话来，甚至有点想静静。她要是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以前周围的人有哪些，她还会在这个鬼地方吗？
“失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嵇澈低下头说道，“我不想编造一些东西去骗你。”实际上，她根本骗不了丘丘。在这里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一个六岁小男孩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吗？她看到的说不定只是表象而已，需要在意的则是内在的“真”。
“姐姐很诚实，丘丘喜欢不骗人的大姐姐。”丘丘注视着嵇澈，认真地说道，“那故事先欠着，以后丘丘会来找姐姐要故事的。”
“诶？”嵇澈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丘丘这么通情达理，让她先欠着。
“我可是个理解人的好孩子，姐姐都不夸夸我。”丘丘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时间有点不够，还是先告诉姐姐你想知道的事情吧。接下来，丘丘讲的故事，姐姐可要好好听哦。”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