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龙儿妩媚的一笑,红唇微启,问道:“那你倒是跟你家小姐说说,你们主子,现在在哪儿?”

安离也看着花弄影,她,也想知道。

“主子他,他在、在凤仪宫,不过,主子他……”

花弄影还想为主子辩解什么,安离却扬扬手,不重要了,只要知道他身在何处,就足够了,他的心里,终是只有那个泪美人呢,萍水相逢怎抵得过两小无猜?罢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那组秘色瓷,便当做是与这墨玉簪做了交换吧,反正,心已死,泪已殇,如若可以,便让她与这浮华的半世,做个了断吧。

“璃儿……”夜幽轻轻地握住她颤动的肩头,有些心疼,但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她一个人受伤,总好过让月儿也难过……

安离侧目,看着夜幽搭在她肩头的手,冷冷的说:“放开。”

夜幽一愣,原来,一个人的声音,真的可以没有温度,心下一凉,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安离面前,既然她还能承受,他便要她彻底死心,只要月儿能够高枕无忧,他这个做哥哥的,做回恶人又何妨?

这个锦盒,安离岂止是认得,颤抖着接过来,眼泪迫不及待地滴落在盒子上,她却裂唇笑了,原来,她还记得,这是她的东西……

“千傲殿下说,这是百年难遇的宝物,便让属下拿了来,献给大归汗国的汗皇陛下,璃儿作为和亲公主,这宝物理应由你代为相赠于汗皇,殿下特别嘱咐,事关两国和平,请公主一定要收好。”夜幽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番话,似乎只是传话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呵呵,献给汗皇陛下的礼物吗?”就和她一样,献给汗皇陛下的礼物吗?安离轻轻的打开锦盒,那色泽明润的瓷组便映入眼帘,还是那样精致小巧,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瓷器依旧,只是她安离,却非完璧,沦为了被遗弃的残花败柳,这,便是司寇千傲处理废棋的方式吗?好,很好。

窗外起风了,垂落了一串清露,那轻柔的纱幔,也跟着舞动起来,屋子里,却是出奇的安静,花吟、花弄影,夜幽,甚至是那个不知来头的龙儿,都静静的看着安离,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目光柔和的抚摸着那组瓷器,白皙的纤纤玉指,莹绿的绝世之瓷,看上去是那样和谐,那样唯美,而那一张绝美的脸,是难得的恬静,谁,也不愿打破这份美好,只想珍藏。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离突然合上锦盒,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再抬头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那样的神色,仿佛不属于人类,冷漠,疏离,拒人千里……

恍惚间,花吟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君家三公子君无玦,只是,小姐的寒意,比三公子还多了一分超凡脱俗的宁静,还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孤傲,这样的小姐,让花吟打了个寒战,很可怕。

“好了我的大美人,现在可以跟本姑娘走了吗?说句实话啊,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啊,高墙大院,哪有大漠长风万里来得畅快?反正你心上的男人对你也无意,何不去更辽阔的土地自由翱翔?女子,也可以活得潇洒自在,你说是吧?”龙儿见到安离这样的神色,倒有些欣赏,虽然也少不了惧怕,但是,她喜欢这样的对手。

是啊,这高墙大院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是安离,本就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既然父亲要的是安氏发扬光大,那么,换一片土地,也一样可以,不是吗?既然司寇千傲要她去大归汗国,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原本已如死灰的心,忽然燃起妖娆的火焰,司寇千傲,我安离要让你看着,你今日的作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走吧。”安离说。

“你愿意跟我离开?”夜幽问,有些期待她的回答,这便是他想要的结局不是吗?月儿可以如愿以偿的做千傲殿下的皇后,而他,亦可以执她之手,仗剑天涯。

安离勾起红唇,伸手微抬夜幽的下巴,忽而笑得风华绝代,她说:“你凭什么,可以让我托付终生?”

“凭我对你的真心。”夜幽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自己有些错愕了,他几时竟对她动了真心吗?也罢,与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女子在一起,就算是一世,也不会厌倦吧,只是,昨夜……双手握拳,他竟有些懊悔,为何,自己会迟疑,明明,自己可以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带着泪水的睡颜,守至天明。

他一直以为,他爱的是月儿,只是月儿。

“呵呵,真心吗?”安离轻笑,然后拉近夜幽,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可惜,我现在要的,是大归汗国的天下,你能给我吗?”

夜幽瞪大眼睛,愣住了,这个女子,真的是他认识的安离吗?他所知的安离,不应该是宠辱不惊,却倔强坚强的大小姐吗?她几时,也变得这般野心勃勃?一个女子,也妄想染指天下?可为何,心却一点点为这个傲然的女子臣服,想为她夺一个天下!

思及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夜幽大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司寇家汗国的主意了?他不是司寇千傲,他不能在一年之内创立两个江湖上赫赫有名闻之惊心的组织,也没有一个王亲贵族的生死之交,要江山,他做不到,他所能给的,不过是笑傲江湖。

或许,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亦或,是低看了安离的才情,总之,夜幽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天所作,全都错了,他不该将她地上绝路,他以为他会是她绝境中唯一的依靠,可他错了,她就像一只凤凰,只有在绝地中,方能浴火重生!自己这是成就了她,还是,毁灭了她?夜幽有些迷惑了。

“龙儿,我们走吧。”

安离跟着龙儿,决然的离开,没有带上花吟,亦没有带上花弄影,她就从夜幽的面前,走过去,骄傲地,好像一个涅槃重生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