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凶手还是追踪感情

萧润找了一个也只有一年多警龄的年轻警察换上便装开车。这个年轻的警察驾车技术很好,拉着萧润和贝宁前往紫云岭。开了三个多小时,在一处岔道上,向西是紫云岭,向东是霞云岭。萧润他们走上了向紫云岭龙宝峪的路。

……

车子快临近村庄的时候,树丛后明显是一些拆掉的房屋,还有刚打了地基而后又停了的建筑。

前面就是紫云岭的龙宝峪了。但是,如此出名的大村,却看不到几户人家。

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刘阴子的家。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临时搭建的石头棚子。刘阴子没在家,刚走不久,只有他的姐姐在,她本是嫁到外村去了,因为家里没人,才来照看一下。萧润贝宁便和他姐姐聊了起来,她们告诉他姐姐,说刘文瑞发现了重要文物,有立功受奖的机会,他姐姐高兴得流下眼泪,说:“前年,我父亲得肾病去世了,家中没有收入,文瑞只好辍学到城里打工。不幸的是母亲又得了癌症,已经扩散到肺部,到了晚期,为了交住院费,他只好卖血,完了,还要干搬钢琴那么重的活儿……可能文瑞又到医院看我妈去了。”

刘阴子为什么面色惨白,贝宁这才知道原因。原来他是卖血为母亲治病了。聊了一会儿,她俩有意将话题转向壁画,而对山洞壁画的事,刘阴子的姐姐一无所知,看那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萧润打量了一番这简陋的屋子。正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的墙壁挂着一幅老人像,知道这是刘阴子父亲的像,便问道:“文瑞父亲的骨灰怎么还不安葬,摆在家里是当地的风俗吗?”

刘阴子的姐姐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说道:“我们家在那山上承包了一块山场,突然之间合同不算数了,说是改胜地墓地风景区。要把我父亲的骨灰盒埋在山场,需要修建一座塔,栽六棵树。乡里说照顾我们,不收我们占地费,只要土地证费用1888元。可是,就这1888元我们也拿不出,何况还要修建一座塔!为了顾全大局,我们把房子拆了,到现在还没房住。有修塔的钱,我们把房子也盖上了。要不是住在这里,条件这么简陋,冬天阴冷阴冷的,我父亲也不会那么快就去世了。”

说着,刘阴子的姐姐禁不住哭了起来。

贝宁零零散散地听说过搬迁赔偿的事,便问道:“那你们拆房子搬迁,要得到很多补偿啊。”

“说是一平方米给860元,可是到现在了一分钱也没见到。”刘阴子的姐姐又是气愤不平。

这时,萧润在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墙角,发现了一个麂皮口袋,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怦”、“怦”地跳了起来,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一根紫箫和一管长笛。顿时,那夜的箫声回响在耳际。她是一个冷静而又讲究实际的人,但此时,却感到一种虽然缥缈但又实实在在的美好。

……

贝宁想起来那夜半的箫声,那充满诗意的气氛,但她心里清楚,那只是一种气氛,是一种情调。她听得出,那吹奏缺少基本的音乐训练。但是,萧润把这紫箫和那夜半响在自家院墙外的箫声联系在一起了,贝宁不由得猝然一惊。她隐隐约约觉出,那只手为什么出现在墙洞里了,父亲就是在这个什么胜地墓地的项目上签了字,收取了古书,那就是贿赂。天呀,难道那只手,竟是刘阴子放在那墙洞里,恐吓父亲的?这也太可恶了。但是,贝宁心里怎么也对他恨不起来,厌恶不起来。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后来又道歉了,而且,因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贝宁还残留着好感。那夜半时分缈缈的箫声,作为一种美好因素还留在她的心里。

于是她问道:“刘姐姐,你家种葫芦吗?”

刘阴子的姐姐一激灵,呆了一会儿,脸上挂上了泪,说道:“你们怎的知道这事?”

“那你家就是种了,而且种得很好。”萧润接话。

刘阴子的姐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贝宁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姐姐,我们刚才进屋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你家房顶上摆着许多切开的葫芦,还有,院子那边拉着一条长长的铁丝,挂满了葫芦条,我知道那是晒的葫芦条干菜。”

刘阴子的姐姐抽噎起来,说道:“如果没有那些葫芦,我妈妈也不会病重,如今,她就是病在这葫芦上了。”

……

“可是,你妈为什么让他将自己用心血培育出来的葫芦送给一个并不相识的姑娘?而且里面还有一件价值不菲的翡翠烟嘴儿呢。”萧润问道。

这次轮到刘阴子的姐姐吃惊了,她惊诧地睁大眼睛,对着贝宁说:“他把那烟嘴儿也送你了?”

“是啊。”贝宁表面上回答得很随便,可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那烟嘴儿就是值钱,有一个叫董行的古董商给3000元,我妈都没卖,就这么轻松地送给你?除非……”说到这里,刘阴子的姐姐摇摇头,“不可能。”

萧润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看来,那烟嘴儿是你母亲给未来的儿媳妇准备的。”

她说完看着贝宁笑,贝宁这时正在想的是,怎么这件事董行伯伯也掺和了进来,难道他也常来这紫云岭?此时,听萧润说什么给儿媳妇准备的礼品,她死活也想不到那里去,一时愣住了,只顾打量那些葫芦,没有立刻否认。

她还想起来,爸爸的办公桌上也有类似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