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在黑暗中笑了笑,他总觉得艾乐乐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是他一直寻找的,他不希望她只是个庸碌的小职员,他想把她推到更高的高度。

其实艾乐乐是《三国演义》看多了,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叫"走为上计",如果再和苏凡黏糊在一起,她会疯掉,必须要出走。还有一招,叫"欲擒故纵",先把苏凡放养一阵子,等到苏凡和那可恶的小三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杀个回马枪,把他们一网打尽。

送你一小盒杜蕾斯

"昕儿,我去法国的这段时间,你得好好照顾凌子。"艾乐乐因为上一次偷偷拿凌子的生活与自己对比以获得心理平衡的事内疚着,虽然这样的心思不是什么坏心眼,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心术不正。凌子也就只有她和陈昕两个朋友了,自己怎么能那样想?

陈昕意味深长地看了艾乐乐一眼,说:"你可以考虑下赵诠,我观察过他,他喜欢你这类型。"

"不会吧,昕儿,你在胡说什么啊?赵诠可是黄金单身汉,我是已婚妇女。"艾乐乐不可思议地嚷嚷。

"你别不相信,赵诠就好你这口,我看人的眼光能错?反正你自己决定。"陈昕难得给艾乐乐提这样的醒,她向来是推崇中庸的。

在一边的凌子倒是很冷静地说了句:"男人对你好,必定是有企图的,你自己小心。"凌子回国后,说话变得十分简短且经常附带很强的攻击性,或许是潜意识里在保护自己。不过她总结得一点都没错,谁都不是傻子,不会白白对一个人付出热情和温暖。现在不是从前了,什么东西都讲求交换,连感情也一样。

"我这是去工作,怎么整得跟当卧底似的。对了,昕儿,我是什么类型?"艾乐乐天真地仰起脑袋,是什么类型的早已显露无疑。

"我替你做个深度分析,赵诠就是我们俗称的凤凰男,他喜欢征服那些极度现实的女人,内心深处却依旧渴望你这种同样来自小城市、有着共同记忆的女人。简言之,他在你面前,有安全感,不必伪装太多,就像你在苏凡面前一样。有时,男人也需要安全感。"陈昕的确十分难得做这样的长篇大论。

艾乐乐听得晕乎乎的,特别是陈昕将一小盒杜蕾斯塞进她的行李箱的时候,她简直要崩溃。她的两只手捏着杜蕾斯,傻傻地问:"这是准备艳遇用的?"

"要懂得保护自己,万一来不及买呢?自备以防万一。"陈昕把艾乐乐扔出来的杜蕾斯一个个塞回去,拍拍她的肩膀说,"相信我,我还能害你吗?"

一边不说话的凌子抬起脸,看着推搡着的艾乐乐,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带着。"

一万米高空上的小暧昧

去上海的路上,艾乐乐就一直看着窗外,特别不自在,尤其是到了机场安检处的时候,跟在赵诠的后面紧张得双腿发抖。她慌乱地想,还从没带过那玩意儿过安检,一会儿警报器会不会响?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扒开,赵诠捏着一片杜蕾斯满脸坏笑的情形。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赵诠拖过她的行李箱。她赶紧宝贝似地抢过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赵诠奇怪地看了艾乐乐一眼,吩咐队伍后面的几个人负责托运行李,示意其余的人到VIP候机室去等。

艾乐乐还没出过国,也没进过VIP候机室,果然比普通候机室豪华许多,不过不能像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片子,她强装镇定,掏出手机,给苏凡发了条短信。

"老公,还没出机场,我就想你了。"这招叫"隔岸观火",对男人不能逼得太紧,尤其是对出轨的男人,先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跳墙"。

"怎么把我安排在他身边?"这是艾乐乐第一次飞长途,坐在赵诠身边,她觉得特别不自在。本来什么事都没有,都怪陈昕的那几个杜蕾斯,让艾乐乐老是觉得自己心怀不轨。

赵诠倒是很快就睡着了,艾乐乐轻轻地、偷偷地看了一眼睡着的赵诠,立即把目光缩了回去。

三十五岁的赵诠,有那个年龄男人特有的味道,要命的是他长得不是那么难看——不是早说过他眉目间有点像梁朝伟了吗?这会儿是更加确定了。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中迷迷糊糊地睡着,并且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因为梦境实在太离奇,所以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艾乐乐的特异功能,她会做梦中梦,一个接一个,一直到有人把她叫醒的那一刻。

艾乐乐的心脏不好,总是有"鬼压床"的毛病,尤其是在白天想要午睡时,为了避免经历那种钻心的恐惧,她总是忍住不午睡。经历过鬼压床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情绪,胸口被压得死死的,无法呼吸,极度清醒又无法醒来,只有渴望哪位救星拉你一把,把你从死亡的恐惧中拉回。

苏凡就是这个救星,为了避免艾乐乐在午睡时陷入鬼压床的恐惧,他能忍住睡意看着艾乐乐睡着,看见她在睡梦中紧蹙眉头的时候,总是会轻轻推醒她。就是这份关爱,让艾乐乐更加依赖苏凡,和苏凡在一起后,她鬼压床的毛病渐渐消失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又袭来了,而且是在飞机上。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以至于艾乐乐能清楚地分辨自己是在飞机上鬼压床。

她努力地动着手指关节,只觉得自己两腿发直,想要让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动起来,她能感觉到空姐来回走动替大家盖毛毯的身影,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拼命地想睁开眼睛。

"艾乐乐,你怎么了?"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艾乐乐猛地睁开眼睛,吓了赵诠一大跳。

"活过来了!"艾乐乐大口大口喘着气,可是身边的人不是苏凡,那个男人不是苏凡。她呆呆地看着赵诠,忽然眼眶里涌上泪花。

她有一种诉说的冲动。一直以来,她都是对女人诉说,现在忽然想听听男人的意见,想从男人的嘴中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你们男人爱的时候昏天暗地,不爱的时候不理不睬?

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新厌旧,给了一辈子的承诺却总在半路逃跑?

为什么?

赵诠问:"是不是不舒服?"

艾乐乐缓了口气,总算清醒过来,这个人始终是自己的上司,就算真如陈昕所说,他对自己有好感,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把他当做知己,除非她不想要这份工作。

她冷静地点点头,轻声说:"肚子疼。"

几分钟后,她的座椅被调整到了微微倾斜的角度,手中握着空姐给的热水杯,在渐渐升腾起的雾气中,迷离了双眼。赵诠的侧脸,有一种无法看透的沧桑。

无论如何悲伤,她总希望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苏凡。自己到底有多爱苏凡,艾乐乐心中很清楚。她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细节已经在旖旎时光中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网住了艾乐乐,她无处可逃。

宝贝,我也想你

到巴黎正好是午饭时间。

一行人匆匆放下行李,在酒店的餐厅吃饭。正式的会议要在明天早上才开始,也就意味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

艾乐乐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毕竟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差也没倒过来。有些人宁愿待在房间里补充睡眠,赵诠提议去塞纳河周围转转,艾乐乐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她心里偷偷地想:"赚大了,免费旅行!"

站在高处看的时候其实塞纳河与一般穿流过城市的大河并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多了一个埃菲尔铁塔,但当走近的时候,艾乐乐才领略到这条河流的美丽。

她像孩子那样站在一群穿得色彩斑斓的艺术家面前,看着他们敲打着类似皮鼓的乐器,也不是特别好听,但他们手舞足蹈的快乐感染了她,她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拍摆动着身体。

赵诠说他喜欢巴黎,法国政府可以让香榭丽舍大街一夜之间从金融大道变得麦香阵阵,在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说完后他看了艾乐乐一眼。

"啊?"艾乐乐没听懂,大声地问,"什么麦子?这里可以种麦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