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厉大少的纠结】

半夜里,厉天啸听到对面角落里的人呼吸沉重,便走上前,向他询问有没有事。

被询问的花少爷因不相信厉大少的医术,又见顾子语满面疲惫的睡着,不好意思把人叫醒了,就昧着良心回说没事,还一脸自傲的宣布,他壮得像头牛。

尽管厉大少十分怀疑他的病情,可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好吵醒他人,只好选择相信他一回,回到角落里继续睡了。

清晨,所有的人都痊愈,精神抖擞蓄势待发的等待启程,只有花少爷,一睡不醒,鼻间喘着热气,满面通红痛楚的直哼哼。

厉天啸走进毡帐一看到这模样,就知他这是染了重风寒,他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热烫的吓人。

他看着花音瘦削的身子骨,不禁一叹,这少年,自小到底是如何养的,怎会体质这么弱。

花音不知是否知道有人在身边,虚弱的重咳两声,闭着眼弱声要求,“冷……”

厉天啸伸出臂抱起他,把他放在了榻上,拿毛毯把他裹了起来道:“你候一候,我去唤顾先生过来。”

“冷……”他不满足,抱着毛毯瑟瑟发抖,“我冷,冷死了……”

两个毛毯全盖在他身上,其余也寻不着什么取暖物了,花音仍在不知不足的唤着冷,厉天啸本想外出再寻两张毛毯来,却看到他被烫红的脸面下嘴唇也竟发起紫来,厉天啸心口一缩,坐在床边,除下身上披风和外衣,都给他裹了上去。

花音手脚冰凉的缩成了一团,穹庐,难免有透风之处,他昨夜挡在角落里,一直忍着那高原沁骨的风袭身,后来不知昏昏蒙蒙的睡着,恍若置身于冰窟,直到现在,即使觉厚重的东西一层层压上,却是感觉不到任何温热暖气,只觉冷的厉害。

“好冷……”他声音带着轻轻的呜咽,不满足的紧咬着发紫的唇颤栗哆嗦的控诉,“冷死了,我受不了……给我取暖的东西……给我……”

取暖的东西。

厉天啸面色有难,穹庐里不能生火,能盖的东西全都给他盖上了,这哪里还有什么取暖的东西。

他只能抓起毛毯,为花音整理着,不让风趁机钻进被窝里而使他更难受。可却不道在他的指,不小心触到花音的颊时,花音突然抬起冰凉的手,握紧后,抓住便朝他自己衣裳内放去,放在脖颈和锁骨处游移着,又似乎寻到了煨暖物,将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肌肤,那脸上因冰寒而来的痛苦,也得了到些减缓……

被他抓住手时,厉大少一怔。

当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肌肤上游移时,厉天啸身形大震,浑身宛若受了一道电击,胸口不可思议快速跳动起来……

厉天啸不解的望着他麦色肌肤下的那片白皙,下意识沉沉呼吸一下,艰难的甩了甩头。

怎么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一路以来,他只是将这个少年当做对曾经的一种弥补和欠缺,在照料着,可自己一次次受他举动牵连所做出的反应和情绪,都太过不寻常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堂堂男儿,果真有断袖之癖?

不!不可能!

他曾有妻有子,也十分珍爱自己的妻子,在她遭歹人迫害离世时,没人能比他更伤心,更绝望,至今念起两人所宣的誓言,还是会感到有丝丝痛楚,萦绕在心头。

这么些念头过去,他一直遵守与妻婚日时许下的诺言——厉天啸一生,只会喜欢梁锦瑟一个女人。

所以,他没有兴起过半次再娶的念头。

可现在……

自从那次,他在对面树上,看到这少年一颦一笑间,有几分妻子的余韵时,他便开始……奇怪了。

奇怪的念头,奇怪的举动,甚是对他曾在一瞬兴起过……非分之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使雷厉风行处事有方的厉大少,此刻,也被自己的不正常举动,与心口乱七八糟盘绕丝缠的悸动,而感到了茫然不解,更甚是,不知该用何法,去遣淡这挥不开散不去的情绪……

就如此刻,他看着叫做花音的少年,听他言冷,祈求暖物,突就一股冲动涌入胸口。脑中,不受控制疯了一般只有两个———抱他。

很想抱他。

花音突然沉吟一声,终于不满足于一只手带来的温暖,抬手拽起,把那只手的主人拽了下来……

厉天啸平日稳若泰山,怎可能一牵便倒。

突然这么一拽,他却心口一热,没有半点抵抗,整个身就那样覆了过去。

身子一落下,他怕压疼了少年,立即侧开身子,展双臂圈住花音单薄的身子,小心而低缓的唤了一声,“花少爷……得罪了。”

“嗯……”

花音应了一声,不知是在满足热暖的到来,还是在应他的话,蜷起身贴着他的胸膛,一脸满足。

厉天啸看着他满足的脸,不敢动了,怕自己乱动,会让花音不舒服。

“很暖……”他很满足的呓语一声,一只手拦腰抱着厉天啸道,“终于暖和了。”

花音自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他只是觉的很冷,身旁有个火炉子,他要抱紧,取暖,这样,才没那么痛苦,仅此而已。

厉天啸看着他,摸了摸他的面颊,低低道:“睡罢。”

越是离的近,越觉他和锦瑟,有六分的相像。

厉天啸痴痴的盯着,两臂收紧了些,让他的脸贴到自己胸膛上,那一刻,胸口的狂跳淡去,只剩了一下下清晰跳动声,十分安稳。

好似一件期翼许久的事,终于得了落定。

那一刻的平静,比任何感觉,都要令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