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林小将军后悔了

叶倾一心二用,同时和两人对话,适当插嘴,专挑二人得意之处询问,引得二人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盏茶功夫,就已经摸清了这宁姑娘和秋姑娘的底细。

宁芳娘是林栋同袍之妹,也是一名偏将,宁偏将战死时,临终托孤,求他帮忙照应妹妹,林栋就把宁芳娘接回了家。

秋萍儿则是在桐城被围时,秋家献出半数家财支援城中警备,方和林栋结识的,

秋家老头只说桐城靠近边疆,极不安定,求着林栋把秋萍儿姐弟带到京城,等过两年,为秋萍儿寻个年纪相当的男子嫁了,也算安心了。

叶倾心道,若林栋不是生的这般英武,而是一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二人的父兄还会如此托孤么!司马昭之心,当真是人尽皆知!

林栋遥遥的又看了一会,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又有一股失落之意浮上心头。

宁芳娘是故人临终所托,他无法推拒,秋萍儿全家贡献巨大,秋老先生就这么一个要求,他也推拒不得。

只是前两年还好,两个少女都是一口一个林大哥,乖巧懂事,最近却让他极是厌烦,每日里炖了汤水送到书房,又或者做了衣衫,非让他试穿。

他为二人挑好的男儿,她们又不中意,一个哭哭啼啼的表示宁愿出家为尼,另一个倒是心直口快,只说嫁人就当嫁林大哥这样的男子!

打从他退了亲,这二位就更加变本加厉,每日里追问他的行踪,行必碰上其中一人,导致林栋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退亲了,

至少还可以拿叶倾当挡箭牌。

现在看了眼前一幕,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叶倾脸上的笑容刺眼的很,心里的懊悔郁闷几乎把他淹没——若是叶倾第一次来府里就是这般模样,他怎么可能会退亲!

再想到不久前叶倾轻松摆平几个弟弟的样子,林栋的肠子简直都悔青了。

他家里祖母和母亲打擂台由来已久,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几个男人俱都苦不堪言,不然他也不会跑到边关,一呆就是三年。

所有的林家男人,都不想看到林府再出现第三条路了!

林府正需要叶倾这样一位能言善辩又长袖善舞的女主人!

“哈哈哈,后悔了吧!”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栋不由恼怒的回过头去,却见自家祖父得意洋洋的站在身边,笑的像只狐狸。

林觉咳了一声,循循善诱道:“怎么样,是不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行事为人,无一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就觉得自己心中的妻子,就该是这样的?”

他声音低沉,充满诱哄的味道,每说一句,林栋就情不自禁的点上一下头。

林觉见林栋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倾的样子,突然大笑出声:“早说了你一定会后悔,你就是不信,我就说,咱们林家中了叶家的诅咒,每一代人都会迷上叶家的女人,我是没缘分,你爹爹活生生一个例子摆在面前,你还不吸取教训,硬生生把煮熟的鸭子弄飞了!”

林栋铁青着脸,喝道:“祖父!”

压根不在乎孙子阴沉的脸,林觉继续落井下石:“后悔了吧,肠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哈哈~”

林栋一咬牙,决定不再搭理为老不尊的祖父,调头就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了祖父有些苍老的声音,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傻瓜,姓林的都是傻瓜!男未婚,女未嫁,你再把她求娶回来不就完了!”

林栋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林觉却早已经转过身去,那背影带着股莫名的萧瑟。

林栋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下清醒了。

一直以来,他颇为矛盾,祖父自幼就给他讲叶皇后的事情,让

他对叶皇后颇为仰慕,而祖母和母亲,却一直在告诫他,不许娶叶家的女人进门。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叶倾真是让他大失所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叶倾的转变,祖父的话却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是一名军人,想要的东西,就出手去夺!

再次深深的看了眼叶倾,林栋转身,大步离去。

叶倾神色温柔的看着宁芳娘,语气低沉悲怆:“宁姑娘,你哥哥对你真好,这么好的哥哥,怎么就去了呢,再也见不到了,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如他一般疼你宠你了,从此之后,天大地大,举目无亲,只剩下你孤零零一个人了。”

宁芳娘一怔,随即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叶倾又调头看向了另外一侧的秋萍儿,叹了口气,悠悠道:“也不知道秋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还康健,你母亲日夜不见你们姐弟,必然哭的肝肠寸断——”

秋萍儿怔怔的看着叶倾,眼圈瞬间泛了红。

听着耳边两个少女此起彼伏的哭声,叶倾轻轻摇动手里的扇子,真是单纯啊,年轻真好。

抬手把给她引路的婆子唤来,叶倾吩咐了两旬,那婆子很快引了几个丫鬟过来,把两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给搀了回去。

叶倾站起身,抖了抖袖子,看看日头,这一番耽搁,估计段修文快到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段修文不会来,段修文那么聪明的家伙,只要一看叶安丰和林家的呆毛们混在一起,就一定会来林府。

叶倾催着那婆子快点引路,两个人加快脚步,只挑那坦途的青石路来走,转眼到了园子前,隔着园子,便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叶倾眉毛皱起,脚上又快了三分,转过一方影壁,眼前豁然开朗,却见葡萄藤下聚了一堆姑娘,对面则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只敢低头盯着地面,恰是叶安卓。

姑娘们的指责声也越发清晰:

“叶芸,这就是你们叶府的家教么?”

“叶世子,明明有路,可以堂堂正正的走进来,为何行这苟且之事,平白让人贻笑大方?”

还有那更小的声音,弱如蚊蝇,却偏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以为二皇子殿下已经够荒唐的了,没想到定国公世子竟还要荒唐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