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制衡的味道
徐国铳用跌倒来表明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皇上啊，老臣以死明志！这份计划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老臣……追随先皇南征北战，经历过的战事不计其数。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计划！竟然把主意放在了新屯城。那可是烽火部落最重要的一处支点。纵算是夺下新屯城，那么后面呢？难不成要开启全面战争？”
“徐大人说的极是。还请皇上三思。”另一位大臣出列，上言。“如今的国力实在支撑不了一场全面战争。若是强行开启战端，万一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启禀皇上，凡是想三步，做事看三步。不能鼠目寸光，让利欲熏了心坏了家国大事。”
黄友德垂头低眼，心里细琢磨这几位大人的话。不免担心皇上把持不住脾气，当堂发了火气。这几人黄友德知道，全都是叶占天一系的人物。现在是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唱戏给皇上瞧呢。
“皇上，我有话要说！”林定山跪请发言。
“有话说吧，跪什么跪。跪地上那么舒服？”
“家国天下，有家有国才有天下！老臣能不知清凉大山脉里为王朝奋战的将士，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家！他们的生死，也是一个家的生死！一个家的生死也是王朝的生死！老臣儿时立誓，为王朝崛起而入仕。岂能不知为王朝做的决定会有何种得失！”
对那徐大人，还有各位反对的大臣，林定山一一抱拳。
“诸位大人的担忧，也是定山的担忧。诸位大人看到的危险，定山岂能视而不见？诸位大人的指责，定山有话要说！”
“林大人有话请直说！不要喊来喊去，我们的耳朵不背！”曹可不阴不阳的来一句。
“危急存亡之秋。圣明王朝的危机不是秋天有的，也不是秋天过了就没的。这个秋，一直存在！从先皇的先皇，从太上皇的太上皇就有的！日积月累到了现在，已经是积难重重！你们可知？三百年前！王朝有军队三百九十八万，号称半千雄狮！校尉更是十兵有一！现在？现在你们可知？王朝军队共有一百七十一万！还是号称半千雄狮！校尉已经是百位兵士里有一！
固守？对，现在只能固守！我看固守的能力都不够！对面呢？正好掉了个回头！我们半千万人马的时候，他们不过百万。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半千之数！不是耀天武神的实力能压制萨伊娅祖蛮，圣明王朝早就成了历史！你！你！还有你！都将是亡国之奴！
每得了一次改变的机会，就要被你们前怕狼后怕虎的搅和的干干净净。现在亦是如此！那我要问问你们了，王朝的未来在你们的眼里心中，到底要走向哪里？”
徐国铳是这些人的头领，事先的安排便是要反对林定山的一切提议。超乎徐国铳的意料。没有想到林定山的反应是这么激烈。事情已经失去了预料中的控制范围，徐国铳要计较得失。给了身边的曹可一个眼色，让他先顶上。
曹可硬着头皮顶上来。
“林大人，曹可理解您忧心家国的心情。曹可与大人同朝为官，同衙办公深知林大人的为人。更加知道林大人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缜密之人。只是今日所议战事干系太大，后果过于严重。各位大人才不得不多加斟酌，还请林大人多多体谅。”
林定山哼了一声，很不给曹可面子。
“老臣徐国铳得了一个消息，今日本不想在朝堂上来说。毕竟只是一个未证实的消息。”
“徐老，尽管说。”皇上饮茶，像是在看戏。
“老臣得到的消息是有关祁寒州。一份密报显示，传闻中的上古栈道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刑府已经加派人手前去核实。此消息是空穴来风也罢了。若是属实，还请皇上定夺。”
“徐老啊，不是还没证实？还是先不要去管。”
“要是在平时当然可以先放一放。现在可不能。清凉大山脉战事已经开启，若是那边被核实。皇上啊，上古栈道可是能行军的。蛮族要是抢先一步找到了，而我们没有做好应对的措施，祁寒州没了不说，王朝的腹地将直接面对蛮兵的铁骑！”
“徐大人！”林定山说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还要加强那里的力量布置？为了一个还未证实的上古栈道？”
“林大人！未雨绸缪也是一位统帅该考虑该做的事情！这事还得需要你兵署好好商议出来一个稳妥的法子！”
“稳妥的法子？那好，不用商议直接派兵。增兵了，一切稳妥。不过我可是要跟你徐国铳大人要兵了，要不然徐大人你让我去哪里找兵？”
“我怎么知道！天下兵马都是归你兵署调配！找我讨兵，是何道理！”
皇上放下茶杯，咳嗽一声算是给了动静。堂下争论的人都闭了嘴，听候皇上的发落。
“打仗的事先放一放。关钦然封帅的事，兵署商议的怎么样了？”
“回奏皇上，已经商议稳妥。目前的问题是没有兵员为关钦然将军补充。以王朝惯例，一帅要掌兵三十万。武王级校尉过万。武将级校尉过三万。目前各级兵源全部有短缺。”
“总不能没人给，这个元帅就不封吧。我看先封了，兵员的事以后慢慢来。”
“老臣有话说！”叶占天难得的出列发言。“关钦然将军应该封帅，劳苦功高。老臣没有异议。只有这兵员一事，老臣有话要说。这一，元帅掌兵之数是王朝惯例，要遵守。这二，王朝的惯例蛮族也是清楚。当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力量配置可是按照我方实数来配备的。关钦然将军正在清凉大山脉作战。若是此时封帅还不给补充兵员，这不是给关老将军挖坑让他跳吗？”
“那兵署再想想办法，看看哪里能抽调些兵员校尉来。”
“办法早已经想遍，王朝目前实在是没兵可调。”
皇上再问叶占天。“林大人已经说了，我也知道。最初提议给关钦然封帅的时候，就已经说到这个问题。迟迟没有给关老将军封帅，也是因为这个。叶帅，事情已经拖到了现在，不能再拖了。”
“既然不能给兵给将，还得要封帅。那只有一途了。”皇上听叶占天说，心讲：正戏来了。只听叶占天说道：“那就得加封头衔。至于是封侯封王，就要请皇上思量定夺。”
“皇上！不能封王！”徐国铳站出来。“祖上血泪的教训不可不鉴啊皇上！”
接着是曹可……所有人均是声色俱厉的反对，态度强硬。
皇上叹口气，拿起茶杯饮茶不语。黄友德看去林定山，眉头不舒。
林定山出列。“启禀皇上。叶帅说的法子，老臣私下里也考虑过。封侯，与关老将军的功劳不相配，关老将军很亏。封王，王朝自来没有的惯例。也可封个虚衔，封王不给封地。这样符合了王朝体制，倒是让关老将军的脸面上过不去。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变通的法子可行。今天借着叶帅的话茬，老臣说出来请皇上考虑。”
皇上点点头，心头发笑。佩服下面的这些老头子都很会演戏。
“关家来自祁寒州。在祁寒州素有威名声望。可封关钦然为祁寒王，封地祁寒州。仍可统领兵马。不过这祁寒王只是一世王爷。关老将军迟别尘世，祁寒王名号随他入土。后人世袭罔替祁寒侯，封地待选。”
皇上按昨个夜里和林定山演练好的步骤，说道：“这样可以。不过清凉大山脉里的关钦然仍然要面对叶帅说的那样风险，如何是好？”
“很简单，关钦然返回祁寒州。”林定山一板一眼的说道：“关家军镇守清凉大山脉时间久远，也到了换防的时候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关钦然衣锦还乡，也好展现王朝皇上的恩德。”
不用皇上说，叶占天自己说：“林大人所言极是。关老将军是应该得到皇上的恩赐。请皇上放心。清凉大山脉那里由老臣顶上。关老将军能做到的事，我叶占天一样能做到！只会更好！”
“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叶叔如此的明辨事理，是朕的幸事！王朝的幸事！朕要赏！黄友德！”
“老奴在。”
“赏叶家军生命源石百块！以作军饷！”
“老奴得旨！”
“叶占天谢皇上恩赏。”叶占天下跪谢恩，做足了戏份。
看来今天这出戏要能圆满落幕，皇上的心情很不错，额外赏了叶占天。
“启奏皇上，老臣有话要讲。”
“今天的事情很得朕心，徐老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就差说你个老徐头子闭嘴。可是老徐头子是不会让皇上满意的。今天的戏，现在才是开始。
“真的有话说？”
“老臣请求皇上恩准。”徐国铳老胳膊老腿儿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起来吧起来吧。让你这样跪着，天上的父皇都会怪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