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胡思乱想
乖巧的，脏兮兮的皇上像条在外玩耍了一天的小狗，到了饭点趴在主人的身边吃着并不可口的晚饭。主人还是沉睡的样子，皇上孤零零的捧着大饼，吃得津津有味。
烟斗就在展破魂的耳边，里面还有金玉石。是皇上行下的好事。
大饼加稀粥，是今天晚上的饭。
这一天的清晨，展破魂没有复读机一样跟着复说曲镖头的话。紧闭的双眼感受不到朝霞，只是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内视着自己的身体，展破魂无喜无悲。不管伤的怎么样重，都勾不起展破魂的愤怒。不管恢复的怎么样好，也引不起展破魂的高兴。这一切好似跟自己无关一样。
展破魂真的崩溃了。频临死亡的一刹那，这些年不好的，非常不好的事情全部一齐的涌进了展破魂的脑海。所有的事情如同旋转的走马灯一样在展破魂的眼前一一闪过。
这种情绪太坏了。坏到让人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看不到活着还有什么事情能值得自己去拼搏。
皇上拿出来一块生命源石放入到了烟斗里。皇上拿起烟斗吸了一口，让生命源石化解。再把烟斗放在展破魂的耳边。
一点一点挥发的生命之力，也如包子的肉香一样进入到展破魂的胃里，身体里。生命源石欣欣向荣的气息一点点的改善着展破魂的身体。让展破魂不得不注意到这样的变化。
这一次生命源石的使用与往日不同，不是一口一口的吸而是让生命源石自由的发散。大量的生命之力看似凭白的损失掉，可是展破魂知道，那些没有进入身体里的生命源石的力量，都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这样的改变与每一次用生命源石恢复身体的情况都有不同。感觉这一次的效果极其的缓慢，可是身体恢复后的强度，竟然有了实实在在的提高。
身体上的改变给了展破魂多一点的时间和心情，不再只是去复说曲镖头的话。
“唉，一块生命源石就这样没了。这个败家的皇上。”
展破魂在心里，终于说出了一句新鲜的话来。
“镖头儿，那里。”向阳指着马队的后面。“那里有好强的气息。”
“举你的大旗去，少管闲事。”
“怎么说少管闲事呢，镖头。”
“你还不去！”
曲镖头突然提高了调门，非常的不耐烦。
就在不远的地方，镖头南岩也是眉头紧锁的，看着拉有展破魂的马车。
“行行行，去！我这就去。”
向阳催马上前。
曲镖头放慢踏云马的速度，想要去展破魂那里看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是放弃了。
镖队还是在前行，速度不快。镖师们看似轻松，可是负责警戒的人，手里的刀全都是出鞘的。箭不离弓弦，等待着十分不愿意看到的，风吹草动。
从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温度变化，展破魂算计着时间。有些凉风吹过，将脸上的温度再次的降低。眼皮上的红已经变成了黑。展破魂知道，天就要黑了。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马车上的展破魂一动不动，附着在身体上的生命之力，一点点的进入身体，减缓着展破魂的痛苦。剧烈咳嗽的次数还有昏厥的程度，都在减少减弱，让展破魂有了多余的时间来胡思乱想。
这些天来，展破魂能清醒且舒服一点的时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而已。
再次的眩晕，出现在了剧烈的咳嗽之后。展破魂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这样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展破魂问自己：活着，或者是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为了什么在活着？
自从回到青石镇，到进入紫花岭，再是清凉大山脉。这些地方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的在展破魂的脑子里再次走过。然后就是在蛮人矿场那里的九死一生。
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林芳儿？还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师父旭日武馆？
看镖队，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还要承受着死亡的危险。他们换回来的是什么？生命？他们本来就是活着的。活得更好？难道只有刀口舔血的营生才是唯一的营生吗？
再看自己，身上的伤比一些人一辈子受过的伤都要多。自己今年多大？呵呵，好像忘记了。我这样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刺激？多彩？
刺激是真刺激。多彩？呵呵，只是压在周若琳的身上时，才算是多彩吧？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其实展破魂的心底深处问的是：为了一个林芳儿换来的现在，是应该的吗？
审视着自己慢慢有变化的身体，展破魂想。不管什么样的生活到最后，不都是生命的完结？现在死和以后死又有什么区别？
等死的时间里，做什么是对的，用意义来区别的办法，是对的吗？
展破魂想到了师父武馆，许许多多的事和人。
以后的自己，都不在她的身边，在意义上，有意义吗？
如果要想有意义，那要怎么做呢？
那么现在，你还好吗？林芳儿……周若琳？
不管展破魂现在有多么的不情愿，他的眼睛还是睁开了。
王婶是第一个发现的。
“感觉怎么样？”
王婶问，展破魂只是摇头。
“现在哪里还有反应？吃不吃东西？”
连着问了三句，展破魂都是摇头，王婶放弃了。她看出来，眼前这个有点老的男人，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他现在的问题，来自他的心。
被丢入毒天石窟后的坚强，只不过是对命运的反抗。本以为必死的结果，却是意外的躲过。
对不公平的愤怒和失望，在长时间的闭关里没有淡化，反而有了发酵。展破魂明白，自己目前的绝境，就是因为林芳儿。
“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帮助你。也因为你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我临死前你就不能来送送我？哪怕只是问候一声带上一杯酒？”
林芳儿的做法让展破魂失望，在对师父武馆心有愧疚的同时，也有了些许埋怨。开始的时候，展破魂还会为林芳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可是这些借口在展破魂对武馆的愧疚和对自己的自责中，不堪一击。
责任，一直是展破魂做人做事最后的底线。
这些天里，在展破魂的脑子里反复的出现林芳儿喂食莫言盛的画面，还有自己被废除修为，丢入毒天石窟的那一刻。
其实从那一刻起，展破魂就知道了自己从进入紫花岭后遭遇的所有事，都是莫言盛做下的。
朱彦理程叶叶假地图……就连自己被刺杀都心知肚明。所以展破魂没有任何的声张，默默的忍耐下来。
我欠你两条命。自己一条，华千古一条。得还。
现在算是还清了吗？
展破魂不知道，也没有心思去想。
一团乱麻，劫后余生的展破魂，陷入了选择的泥潭。
是去再找林芳儿，还是去找师父？
找林芳儿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有对师父师兄弟们的责任，以及他们对待自己的情谊。
去找师父？
又怎么放得下她！
难道和林芳儿在一起，就只有死？
呵呵，展破魂无声的苦笑起来。
正山派的人什么时候找到自己呢？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他们来了，我是让他们杀？还是杀光他们？
终于开始恢复的展破魂，恢复身体的同时，自己却把自己的精神给伤了。
皇上开始频繁的离开镖队，去猎杀野兽。猎杀回来的野兽全都是展破魂喜欢吃的。
皇上想让展破魂高兴起来。怎么高兴？皇上的记忆里，只有吃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的主人才会高兴。
每次猎杀来野兽，皇上都先丢放到展破魂的身前，让他看一看。没看到期望中展破魂的笑脸，皇上郁闷的再把野兽丢给王婶。
皇上抓来的野兽没让展破魂高兴起来，却把镖队的人乐得够呛。总算有东西改善伙食了。关键的是，这还是免费的。
结果皇上开始了悲催的，以物易物的生活。因为他不拿回野兽，当天就没有饭吃。
时间的积累，展破魂的伤已经恢复到了七成。不过他的状态更糟糕了。
穿过了平原，镖队的行进速度加快。因为想要快速的通过这段山林间的路。
再纠结的事情也有想烦的时候。转移视线的展破魂到了现在，才看清这支镖队的规模。
整整六十驾马车。车上装的全都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大箱子。
展破魂知道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应该都是藏物袋。
藏物袋的体积也就是巴掌大的口袋那么大。这么多的大箱子，那该有多少藏物袋？那该有多少物资？哪怕都是最普通的粮食，也会是一大笔金玉石。
怪不得他们那么紧张，也难怪押送的人手那么多，修为也都挺高的。
视线扫过那两个正在低语的镖头，展破魂清楚的感应到他们很强的修为气息。还有久经阵仗的人才有的独特气质。这也是曲向南见到展破魂后的，第一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