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博拿金针封住了赖幽铭的穴位,喂下了一颗丹药,叹息一声:“你这孩子,有内伤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老夫肯定不能让你如此鲁莽的。”

“救了姐姐觉得重要的人,我无所谓,如果再拖延的话,蛊虫就游走到别处,越近心脉越难控制了。”赖幽铭虚弱的扯出了一丝微笑,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原本红润的小嘴巴,也白的惨人。

“老头儿你一开始就知道他要用自己的血是不是!”苏七染立马顿悟了。

怪不得赖幽铭不让她留在屋子里,并非怕她偷师,以后自己不能邀功,而是怕她心疼看着难过。

她已经察觉了不对头,为什么就不多想想多问问呢?都怪她不好!

“幽儿就是我亲弟弟,就是我心头肉,如果幽儿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办,老头儿你有想过吗?”苏七染忍不住哭了出来:“赖幽铭你傻子吗?内伤未愈失血过多,你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吗?”

“知道。”赖幽铭心甘情愿的跟着回绝命门,跟自己离不开同自己过世的父亲有着差不多血的门主有直接关系。

他也明白自己要好好活着,更清楚断了门主用血炼制的丹药就活不长久,甚至在这不长久的日子里,都活不利索了。

鬼医耗尽心血想办法让他能脱离血丹,可就在研究中不幸亡故。

曾有一段时间,他把鬼医的死都怪在自己头上,要不是为他,鬼医不用每日试那些绝毒之物,以至于中毒身亡。

知道遇到苏七染,他的心才慢慢打开,所以他离不开苏七染,更见不得苏七染难过不开心。

“师父不要担心,有傅神医在,没事儿的。”叶缪想要下床,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任何知觉了:“我的腿……师父,我的腿不能动了!”

“蛊虫被下载伤口上,太子殿下最深的伤口在腿部,要想先保命,腿肯定是要废了。”傅文博抱着赖幽铭起身,走到椅子上把赖幽铭放下:“鬼医家族的血,是提炼万毒之引,封住蛊虫为师晓得,可压制一条活跃的蛊虫,没有冰蚕,就得靠鬼医家族的血加他们家的独门逍遥针,可为师真不知道这孩子身受内伤啊。”

“你是说……”苏七染慌忙的掀起被子,双手按在叶缪的腿上,全身颤抖的厉害。

“现在蛊虫是制住了一条,另一条很快就会完全苏醒,那一条就在心脉,没有冰蚕,为师……”傅文博哀声短叹。

“命定如此,一双腿而已。”叶缪看着苏七染落泪的样子,心疼的厉害。

苏七染:“……”

这是在安慰她?现在需要安慰的是叶缪吧?

“为师……”

“没事的,我不会想不开,能跟师傅在一起,多活一日都算赚一日,师父做我的腿就好了。”叶缪伸手将苏七染揽入怀中,辛酸苦楚一涌而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却不敢有任何悲伤的话语,怕苏七染跟难过。

“为师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你一定能坚持到药池挖开,一定能。”苏七染紧紧的抱住叶缪,怕眨眼的功夫,叶缪就消失不见了。

傅文博怔了一下,脸色立马铁青,上前抓住了苏七染的胳膊:“不可以用药池!”

“为什么?老头儿你一直知道我的血能引出蛊虫,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还不允许?”苏七染愤愤扬头。

傅文博急切道:“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知道吗?鬼医家的噬心蛊,别说你是,就算是你娘活着,也办不到全身而退,更何况你完全没有学过端木家的药术,这可是要把蛊虫引入你自己体内的!自寻死路吗?”

他一直不肯说,也不准钟容说出来解除蛊虫的这唯一之法,就是为了苏七染的安全,心中担忧。

因为他活了一把年纪,知道纸永远包不住火,苏七染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苏七染虽然贪生怕死,可她内心深处是极为性情的女人,跟她的娘一样。

端木兮唯一的女儿,他若不能好好保护,死后有何面目相对?

“既然提到了我娘,那你也顺便告诉告诉我,你凭什么跟我娘合葬?凭什么分开我爹娘?”苏七染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她知道了,傅文博必须给她一个说法。

假死逼她骗她给苏广之送手帕的事情,她也就不计较了,可夫妻才能同葬,傅文博这插一脚算怎么回事,都死了还得给她爹戴绿帽子?

如果放纵,岂不是不孝?

“是你娘自己要求的!”傅文博扭捏的咬了咬下唇:“当然,为师也很想……”

苏七染:“你不是说找到我娘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吗?怎么自己要求?”

“是门主告诉为师……”傅文博赶紧停下话语,把头转向一旁,不敢面对苏七染的双眸。

“门主?”苏七染愣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傅文博:“老头你什么意思?”

傅文博短叹道:“为师是骗了你,你娘的尸体,是门主夜里亲自送到医神医府邸的,并且告诉为师,你娘临终前说,希望同为师合葬在一起。”

“意思是门主杀了我父母还不够,还要毁了我娘的清誉,给我爹戴一顶闪亮亮的绿帽子?他是个变态玩意儿,死人都不放过,师父一代神医,忠义仁德,也跟着变态吗?”

苏七染冷笑一声:“这个世道是怎么了?老头儿你们之间交易了什么,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门主最讲究取舍,傅文博为了端木兮,一辈子都等了,为了拿回端木兮的尸身,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吗?

傅文博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了一口气:“为师说他什么要求都没提,你信吗?”

“白给的啊?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她太了解门主的做事风格了,没有好处捞,绝对不会给人方便的。

“为师如何对你,你不清楚吗?就想你说的,事到如今,为师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信不信都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