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打不相识

“小姐，我们如今要怎么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常嬷嬷一时半刻的也没了主意，如今李小九的身份同样是太子伴读，难道要跟着他们二人一样同流合污不成？这可是欺上瞒下的大不敬之罪啊！

但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难保不会得罪到这二人背后的势力，虽然李小九身为当朝丞相的独女，身份贵重，等闲人绝不敢轻举妄动，可深宫之中，那些个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常嬷嬷自问见过不少，细细一想之下更是心惊肉跳不已。

难道，她们真的已经没了退路？

“此事万万不可以让爹爹和娘亲知道！”斩钉截铁的，李小九直接就打断了常嬷嬷心中的计量。

“这是何故？小姐如今身处险境，老爷夫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您周全的！”常嬷嬷的想法很简单，也是对李小九最有利的，既然她们已经知道了这么一桩阴谋，那就应该远远的闪开，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自个儿，至于其它的，她们只需要将知道的一切都告知李照青，以他的权势和手段，自然有方法应对。

“就是因为这样，才万万不能连累爹爹！”李小九的脸色瞬间一变，那双细长的眸子中随即迸射出一股凌厉的冷光来，直直的投射在常嬷嬷的脸上，她一字一句咬牙道：“不管那背后之人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他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能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嬷嬷你又以为这人的本事如何？！”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直接让常嬷嬷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泡影，李小九看的很真切，先不管李阿味和京不易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的，他二人是皇后亲自选定的，必定是层层考量，况且，他们故意的带歪慕容子息更是在皇上、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是稍稍露出一点破绽，皇后能绕得过他们？

这么久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恰恰也就是最大的问题了，这足以说明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然大到无法想象！当然，也并不排除扶柳和翠柳带来的是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只不过这一点李小九可不打算明说。

打草惊蛇乃是下下之举，更不是她的风格！

“可是，小姐仅以一人之力，如何能……”眉心蹙成一团，常嬷嬷担忧的还要再劝，却是被李小九不容拒绝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本小姐是当朝丞相的女儿，我爹爹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我又如何能见到危险就要躲开？常嬷嬷，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当我是主子？”眸光凛冽，李小九死死的盯着常嬷嬷不放。

从头到尾，常嬷嬷的忠心都是因为武氏，就算是知道她不会背叛，亦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但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小姐自然是老奴的主子，奴婢的性命亦是握在您的手上，要打要杀都只随着小姐高兴。”常嬷嬷恭顺的垂首答道。

从被太后赐到武氏的身边做奶娘开始，她的性命就是武氏的，而如今武氏将她送到李小九的身边，那也就意味着只有李小九才是她的主子。

“很好，嬷嬷既然当我是主子，那从今以后也只需要认一个主子，你可明白我是什么意思？”霸道的一扬手，李小九继续不依不饶的咄咄相逼，表面上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孩童，可内心深处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决。

“老奴……明白！”常嬷嬷怔了怔，表情愕然的抬起头，可目光才触到李小九那双恍若透明的眸子后，只觉得一股冰寒的冷意无端的从心底滋生出来，迫于压力，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按照我的吩咐办吧！”李小九挑了挑眉，清冽的目光再一次从常嬷嬷和扶柳、翠柳的身上划过，连带着将她们愕然的表情统统的收归眼底，呵，只怕常嬷嬷此刻对于她的转变应该是心生疑窦吧？只不过谅她也猜不出这具体的原因！

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掩盖住眼底好笑的神情，李小九咬唇道：“从前是爹爹娘亲保护我，如今该轮到我保护他们了。”

李小九似是叹息、似是愧疚的表情落在常嬷嬷的心里却是造成了非同一般的效果，透过那一双清越如水的眸子，隐约可见的是少女翩然卓绝的风姿，举手投足之间风姿娟秀无匹。

她就说，老爷和夫人都是人中龙凤，所生的女儿又怎么会是碌碌无为的庸才？感情小姐从前任性刁蛮不过只是表象罢了，如今光华才初初展现就足以惊艳天地了！

压下心头激动的情绪，常嬷嬷深深俯首道：“老奴明白！小姐请放心，就算是拼却了这条性命，我也定要护得小姐周全！”

李小九满意的点头，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唇角绽放开来，精致的眉眼似是在顷刻之间忽然展开，潋滟光华笼罩其上，竟是让人看得几乎失神了，才是稚龄少女就有这样的风姿，足可见少女长成之日会有怎样倾城倾国的风采。

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动，李小九才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就只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透过昏黄的烛火，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窗外人影重重，看来来的人还不少啊！

常嬷嬷脸色一变：“老奴出去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小姐！”

宫中规矩森严，宫女太监更是受过严苛训练，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也不会如此闹腾。

李小九一扬手，她的耳力不错，悟性更是不差，细细的一想多少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能在东宫弄出这么大声势的，除了那位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她就说嘛，以慕容子息暴躁易怒的性格，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李小九伸手敲了敲身边儿的案几：“嬷嬷，去泡壶好茶来！”

俗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她就是一个小女子，可要是真动起手来，慕容子息的那点本事她还真不看在眼里，为了给这位太子殿下留些颜面，咱还是磨磨嘴皮子吧，当然前提是慕容子息也得这么认为。

“小姐，是太子殿下，他……他带着一众宫人过来了！”扶柳性格机灵一些，不等李小九吩咐自个儿已经轻手轻脚的探出身子往外一看，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可怕的场景了，整张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神更是惶恐不已。

“这么紧张做什么？兴许太子殿下今日下午没有玩闹过瘾，这才大晚上的找本小姐秉烛夜话罢了！”李小九表情不变，只将淡淡的眼神瞥了一眼在扶柳的身上，看来，她是有必要让这两个丫头知道知道她们主子的本事了，没的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扶柳呆了一呆，以为自家小姐没听清，还要急吼吼的再解释，可眸光在触及到李小九好笑的眼神后，一下子就将心头的惧怕减弱了几分，是了，今日下午太子爷凶的跟什么似的，自家小姐单枪匹马的进去了，不也是毫发无损的出来？

小姐的本事似乎很大。

“臭丫头，你给我出来！少做缩头乌龟！”殿外，慕容子息的怒吼也随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