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几乎没怎么看清江迟聿是如何离开的,只听到房门‘砰——’地一声,然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愣了许久,然后才慢慢地意识到,江迟聿——走了!

他在自己哭着求他,在自己浑身是血的时候,抛下自己走了!

安然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可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样东西都在嘲笑她,都在窃窃私语,她感觉空气都是压人的!

能让他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能让他在一刹那间就失去所有理智,能让他丢下自己不顾一切的人......这个世上除了何书蔓,没有别人了。

安然终于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失去这个男人了。

那么,就像自己说得那样,得不到——就毁掉!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地面上都是自己的血,鲜红鲜红的,十分刺眼。

裤子因为被血染得太湿,此刻特别地重。

身上很冷,手是冷的,脚是冷的,血液是冷,心——也是冷的!

安然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双手,牙齿将嘴唇咬得血色褪尽还是不肯松开,她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痛醒自己!

————

两家医院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江迟聿在十分钟之后就赶回了何书蔓之前所在的医院。

病房里,十个穿着统一黑西服的手下齐刷刷地站着,每个人都低着头,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江迟聿看了看房间里,和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整齐,东西也一点没少去。

“怎么回事?”他问,声音里的震怒十分明显,一触即发。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愿意站出来说话,这个时候明摆着就是谁站出来谁找死!

无奈,为首的那个只能往前一步,回道:“江总,太太当时说要上厕所。”

“房间里没有吗?”江迟聿怒不可遏,伸手一把将那个人拽了过来,眼里的杀气毁天灭地!“你们十个人看不出一个怀孕的女人,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要我动手吗!”

没人敢应声,也没人敢动。

房门这时再一次被推开,有人走进来,低声笑着,“江总,这么大火气?”

江迟聿扭头看过去,眼神就能将人千刀万剐。

好在对方了解他,和他也十分熟识,不然这会儿估计真的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你现在要他们去死也没用啊,何书蔓又不会回来。”古少成替十个低着头的无辜的手下说了句,然后走过去,拉下他的手,“行了行了,有功夫发脾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人找回来。”

“你都知道了?”江迟聿黑着脸,但仔细看,似乎那眼神里暗藏了一丝别扭。

古少成差点被他这个样子逗乐,摇了摇头,让那十个手下先下去,然后在病**坐了下来,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吊儿郎当地晃着。

他本来就腿长,虽然动作很痞气,可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独特的优雅。

江迟聿瞥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古少成眼神一闪,轻咳了一声,

故作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说说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把人找回来?”

虽然江迟聿心急如焚,可他明白,何书蔓既然千方百计都要逃离自己,那她一定不可能这么快就让自己找到她!

况且这才刚逃出去一个小时候都不到,这几个小时是她最紧张最戒备的时刻,一定躲藏得很好。

最重要的是,得顾着她怀孕了啊!要是没怀孕的话——自己派人就算拆了A市也要在两个小时内把人找出来!

“你不像是会放过任何一个取笑我的机会的人,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问?”江迟聿挑眉,眸中带着几分狡猾。

古少成就知道自己的心虚逃不过这厮的法眼,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江迟聿也没好到哪里去,也不是栽在女人手上了么?他还栽了两个呢!

“我女人病了,也住在这一层,她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人在哭,然后善心大发关切了一下,然后那个女人找她借衣服,她借了,还帮了那个女人从这一层逃走,嗯,事情就是这样。”

江迟聿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完,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你的意思是......你在外面招惹来的桃花放走了何书蔓?”

“咳——别这么说嘛,女人和女人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一见如故,她们一见如故了我有什么办法!”

彼时古少成在病房等了许久不见上官彤回来,就叫了个护士去洗手间看看,结果护士去了很久也没回来。

这下,古少爷觉得奇怪了,于是亲自去洗手间看。

刚走出病房没多远,就看到洗手间门口站了五六个人,从装扮上可以判断出来,应该是保镖。

再往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竟然十分面熟,他认了出来,是江迟聿的手下。

对方也认识他,打了招呼之后就问了下怎么回事,对方知道他和江迟聿是十分要好的兄弟,于是也就没隐瞒,说了事情的经过。

这下,古少成乐坏了。

可随即而来的就是麻烦——

没一会儿上官彤和护士就从里面出来了,但是两人中的一个穿着病服,另外一个......护士呢?!

古少成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站在门口的保镖这时却一起冲进了女厕所,很快又出来,脸上一片焦急,看着古少成。

“彤彤,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彤甩了甩病服的袖子,欢快地说:“这要多谢你啊,要不是你叫护士来找我,我们还没办法了呢!”

“......”

“何书蔓呢?”

“走了啊!”上官彤一脸的无辜,“刚刚就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他们都没认出来吗?”

“......”

虽然当时江迟聿还在安然那边,可古少成已经看到他磨刀霍霍向自己的画面了!

天哪!

后来他问了上官彤,为什么要帮何书蔓?

上官彤是这么回答的:“一个女人如果想要逃离一个男人身边,那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禁锢了她的身体,都只会让她对你更加憎恨,江迟聿是你的好兄弟啊,我这其实

是在帮他减轻罪孽!也是为他们以后和好留一条缝隙!”

古少成:“......”

当然,他到了江迟聿这里是不能原话说出来的,只能美化一下:“当时你家那个一直哭着求我家那个,我家那个一时心软就帮了这个忙,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不知道何书蔓是你家的,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敢这么做的!”

江迟聿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看他:“我要是没弄错的话,你的这个上官彤,应该就是那个和司徒风订过婚的上官彤。”

“我靠!”古少成瞬间炸毛,“你几个意思啊?你自己不幸福难道也见不得别人幸福?”

江迟聿不理他的炸毛,继续说道:“你这么大动干戈地让她住到这家医院的这一层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怀孕了!”

“......”

“嗯,我也好久没和司徒家的人联系走动了。”

“江、迟、聿!!!”古少成咬牙切齿,“你说,你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吧?”江迟聿笑得十分阴险,一脸的‘你有求于我还不快快跪下的’傲娇表情。

古少成简直有苦不能言,只能服软:“行!何书蔓我给你找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准把彤彤怀孕的事说出去!”

“啧啧......一口一个彤彤,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等你把何书蔓带来见我再说。”

“......”

————

A市之大,无处容身。

何书蔓从医院出去没多久就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往哪儿去了。

因为身上穿着护士服,走在路上就特别地招人眼球,谁看到了都觉得奇怪,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你一眼。

身上没钱也没手机,回江家去换衣服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而且路途也太远。至于叶听涵那边,自己在A市最后的朋友就是她,江迟聿发现自己逃走了之后一定回去她那里找自己,也不能去。

那么,去找容冶?

也不行!除非自己想害了他!

等等——

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何书蔓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江迟聿绝对想不到!

并且,自己之前对这个人还算不错,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定会帮自己的!

————

白薇竹倒是真都没想到何书蔓会来找自己,一时之间被震惊得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我穿成这样你是不是认不出来了?”何书蔓对着她笑笑,自己也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一身穿着。

白薇竹缓缓点头,眼神不断地在她身上扫**,“蔓姐,你这是......玩COSPIAY么?”

“不是,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何书蔓如实相告,并且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本来就已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些,现在又从本人口中亲自证实了,白薇竹心里唯一的纠结便是——何书蔓在自己手上,待会儿是告诉安然钱拿的比较多,还是告诉庄岑拿的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