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小明王差遣,张三丰准备出城送信,刚到城门边上,被一骑马拦住去路,马上坐的人,身上黑色长袍触天扯地,头脸都被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个鼻孔出气。

此时的张三丰年刚过二十,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时,武功又高,哪里会把此人放在眼里,不想耽误时间,更想吓唬一下,极为夸张的双臂一张,飞身跃起就想从此人头顶越过,然后顺势将他踹落马下。

马身上的人似乎早有预谋,只等张三丰飞到头顶,右手微微上扬,张三丰成了一只刚学会飞翔的雏鸟,从空中摔落地上。

地面积雪厚有尺许,这一跤对张三丰来说根本不算回事,面子实在下不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从怀中掏出一支紫色洞箫。

见到这东西,马上之人轻微哆嗦一下,很快归于平静,嗓音低沉道:“张三丰,你把罗霄山的镇山之宝紫玉箫偷出来,还敢拿出来卖弄,不怕你师父火龙真人发现你的行踪,将你抓回去?”

张三丰最初还怕此人与自己有些渊源,听出他根本就是个曾未谋面的生人,随即放开胆量,不假思索道:“你以为把俺的师父搬出来俺就会害怕了吗?”

张三丰不假思索的一番话,彻底惹翻来人,只见他一把扯掉头上连体面罩:“好呀,张三丰,你敢欺师灭祖。”

“师父?”张三丰彻底惊呆了,不等他反应过来,火龙真人从马背上飞身跃下,伸手抓向张三丰的右胳膊。张三丰自小跟随火龙真人习武,养成的本能,右胳膊左右一晃,紫玉箫顺势递出,径直斩向师父的右手腕。

“张三丰,你……”欺师灭祖的话已经说过,火龙真人不知再如何表达内心的愤懑。

“火龙师父,张三丰手中拿着你的掌门信物紫玉箫,你杀了他,就后继无人了。”躲在城门洞内看热闹的郭晓聪踱了出来,趁势煽风点火。

昨天巡查城墙,碰巧遇到前来寻徒的火龙真人,此人的出现,让郭晓聪大喜过望。他

早想收服张三丰为己所用,一直想不出好的办法,见到火龙真人如获至宝,决定在他身上大大做一番文章。

郭晓聪貌似劝说火龙真人不要对张三丰下毒手,说出的话却无异于煽风点火。火龙真人离开罗霄山访友,把紫玉箫暂时交张三丰保管,他却不辞而别把紫玉箫也拐跑了。手腕被紫玉箫扫了一下,更添愤怒,狂叫着左手箕张,一招横扫千军击向张三丰的前胸。

张三丰无意与师父对抗,扫中师父一箫后,吓得连连后退。火龙真人如影随形,掌劈腿扫,招招狠毒。

“师父,你听徒儿解释。”张三丰一边躲避一声解劝,“俺根本没想拐跑紫玉箫,只是怕留在山上无人保管,被人取走所以才……”

“三丰师父说的极是。”郭晓聪双手抱肩继续说着风凉话,“师父不在山上,紫玉箫正在自己手中,不把它拿下山,真准备让无关旁人来当这个罗霄派掌门不成?”

张三丰离开罗霄山只是因为年轻人好动,想出来逛逛,确实没有贪占紫玉箫之心,郭晓聪的一席话正说到他的心眼里。感激的向郭晓聪瞥了一眼:“师父, 您听到没有,郭大人说的都是实话呀!”

“你也认定他说的是实话?”火龙真人顿了一下,“那么说你确实早想当这个掌门喽?”

“弟子,弟子……”被师父误解,张三丰口舌笨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好了。

张三丰退到郭晓聪的身边,想到此人一直帮着自己说话,怕伤到他,下意识扭头瞥了一眼。火龙真人趁此机会,一抬脚踹在他的迎面骨上。师徒之情还在,火龙真人犹豫着收了一半的力量,张三丰才保住一条腿。即便如此还是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左腿痛入骨髓。

火龙真人从地上捡起紫玉箫,揣人怀中,向郭晓聪拱手道:“多谢大人指点,才找到这个孽徒,贫道就此别过。”

能把张三丰打得满地找牙,这得多大本事,如果能把他留在身边,无疑是找到了一把

核保护伞。“师父,你走了,张三丰怎么办?”郭晓聪看出火龙真人对张三丰还是有感情的,想以此打动他。

“贫道已与他恩断义绝,形同陌路,就留给郭大人您处置吧。”火龙道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郭晓聪想降服郭晓聪,让李保儿把他背入关帝庙,惧怕他的武功,找了三根麻绳绑上

。张三丰身上装着那份事关金陵数万人生死的书信,只想尽快找到刘福通大军。碍于腿部有伤,根本无法行走。因为对郭晓聪不放心,也不敢将书信交给他。

范迎妍被逼要嫁给韩林儿,李保儿前来寻找郭晓聪,正遇到火龙真人教训张三丰,此刻才有机会向郭晓聪说明了吴王府内发生的一切。

听说张三丰是奉韩林儿差遣出城送信的,郭晓聪很快从他的靴子中搜到了那封书信。打开似懂非懂读了一遍,大致意思已经明白。小明王以刘福通大军要挟范迎妍,俺如果让他得逞了,还有何脸面在这个世界上混。

“保儿。”郭晓聪叫过李保儿,“你出去给干爹找一套笔墨来。”

随着天色渐黑,范迎妍马上要被韩林儿迎进洞房了,干爹还有闲心弄这些。李保儿非常不以为然,刚张嘴要说话,郭晓聪瞪了他一眼:“保儿,自从你当上了吴王干儿子,好像不把干爹放在眼里了。”

李保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忘恩负义的大帽子戴在头上可不好,紧闭嘴巴,出门找笔墨纸砚去了。

关帝庙中只剩下了郭晓聪、张三丰二人,张三丰痛得头上冷汗直冒:“姓郭的,贫道赞你是个英雄好汉,有种把俺放开。”

张三丰要找自己单挑,郭晓聪再傻也不会同意。笑着道:“三丰师父,看你头上汗珠直冒,热得挺厉害,外面冰天雪地,把你的衣服扒了出去凉快凉快如何?”

前日张三丰见识了郭晓聪的性情,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想向他哀告,又碍于面子,再次重复他说了许多遍的话:“有种你杀了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