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视线齐刷刷的落我身上,带着不可思议的不解和诧异,好像在说,你看,闷头包子也有反抗的一天。

我盯着地上残破的玻璃碎片,弯下腰一点点捡起来放手心里,再放到茶几上,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后,表情淡漠的说道。

“你们有要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可以跟我打声招呼后拿走,也可以不打招呼。但是有一点我不允许任何人碰,就是我儿子。”

所有人默不作声,我盯着婆婆道:“您不想我嫁给您儿子?那当然,其实我也不想。要是你们当初把事实挑明了告诉我配个阴亲以后连男朋友都找不到,我会稀罕你陆家那点钱?我卖身还卖不到?”

视线扫到风歌脸上,她一直安静的坐着,像隐形透明的一样,要不是我亲耳听见她跟陆礼承的对话,我真不一定会怀疑陆礼承是因为她悔婚的。

“厉害啊厉害,为了男人机关算尽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我不结婚了,可你也只是陆家义女,你看陆礼承会不会为了娶你败陆家名声,他要真想娶你,会有一开始认你当义妹的事吗?你非要我挑破了明说才高兴是吧?你真觉得我才是你跟陆礼承之间的阻碍而不是你自己问题吗?”

风歌的表情阴着,始终一言不发,我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又看着公公。

“公公,我沈思思这辈子无德无能,应该是进不了你们陆家门了,说我自私也好残忍也罢,但天底下这么多人,中国十几亿人口,就真的找不出一个替我沈思思的吗?就没有一个能做我现在做的事情吗?我真的累了,接下来的事我不再奉陪。”

最后,是陆礼承冷漠的脸,我看一眼很快又挪开,怕看久了心疼的慌。

“你总该为自己今天说的话负责任吧,说不结婚就请你一定记得,千万千万再别跟我提结婚的事,你可以给我寄你的结婚邀请函,如果你能结完阴亲后再纳三妻四妾的话。”

差不多好一通说完,我慢慢的上楼,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东西,差不多准备要走。

提着背包时转身看,陆礼承站在门口的地方,他跟着就进来,伸手拉我的包,我挣扎着想去拽,哪知道陆礼承说。

“我送你。”

嗯,原来是送我来了啊。

我送了拽住包带的手,跟着陆礼承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路过客厅时已一个人都没有,陆礼承自己开的车,我准备说我还不知道去哪的时候,他已经踩下了油门,看来是有目的地了。

一路无话,到了越来越眼熟的地方后停车,我坐在车上不打算下去,陆礼承却抽下后车座我的背包,拉开车门静静等我。

“我不上去。”

“上去,我有话跟你说。”陆礼承不由分说的过来拉我手臂,我被迫下车,跟着他身后,往楼上走去。

我还记得那间房,那大红床单,和床尾柜子上放着的他的照片。

自从那一晚之后,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陆礼承从厨房里接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他低靡的嗓音叫我就留在这房间里,平时会有保姆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暂时不要从房间里出去。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陆礼承没理我,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以为他是要我一个人留在这汤臣一品的房子里,哪知道他也跟着住了过来,白天他就去上班,等到傍晚回来,我往打开的大门处一看。

“豆豆?!”

陆礼承竟然把豆豆也带过来了。

豆豆一头扑进我怀里,我抱着豆豆眼神复杂的看陆礼承,他说学校放假,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把豆豆也接了过来,要他陪着我一起住。

我听陆礼承这意思,是打算长期让我住这里了?在他把小白也接过来后,我对着没事人一样吃饭的陆礼承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小白是跟着左征的?

陆礼承咀嚼完嘴里东西,放下筷子后告诉我,不是他找的小白,是小白找的他。

我看了眼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过话的小白,她表情镇定,听到陆礼承说她的名字,眼神才动了动。

“她没有跟左征签订契约,跟你签的那一份也是作假的,应该是左征故意调换过,真的那份在他手上,所以她暂时还是自由身,前段时间找到饲主后,强化训练了一段时间,升阶了。”

小白升阶了?!

我赶紧冲着小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白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同样少话的陆礼承只好担当解说部分,他告诉我小白从第八阶晋升到第九阶。

小白是在这之前跟陆礼承联系上的,猎鬼人的升阶是以命换的,不死都要脱层皮,小白说她怕自己死在升阶的过程中,就先找到了他。

如果她到时候成功出来,升到九阶,她希望陆礼承带她来见我,求我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问小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才开口说道。

“思思,我背叛你对不起你,我没跟你签订真契约,但我对不起你。”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又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白说,是她希望我有需要的时候,能用的上她。

用得上……?

我恍惚想起之前豆豆高烧不退的时候需要用第十阶猎鬼人的血,我曾给小白打了个电话,她是在那时候确定升阶的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

我知道小白没有坏心眼,直来直去的,她能有这样的决心说明她真的为这件事愧疚着。

确定让小白留下来,她表情里明显藏有高兴。豆豆跟小白待一起久了也有感情,成天小白姨小白姨的喊,我以为这样就行了。

哪知道陆礼承过了一天,又把牛忙忙给打过来,这下房子彻底热闹了!

陆礼承像塞东西一样把这些人往我这里放,我不是不乐意,弄不明白他意思,晚上拉着陆礼承进房间里,问他究竟什么打算。

陆礼承说,小白和牛忙忙虽然之前帮过左征,但都是各求所需,他们能在我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条件出来帮,说明还是能信得过。

而小白和牛忙忙需要从左征那里得到的东西,他会给。而这两个人原本就对我忠诚,留在我身边能好好保护我。

我心里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也没多说什么。小白和牛忙忙就这样留下来,他们两个陪着豆豆,屋子里热闹许多。

过不了两天就是我跟陆礼承曾经订好结婚的日子,我发现小白和牛忙忙看我的眼神都要古怪了点。

他们八九不离十是知道这事情的,我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做我的事情,等到了结婚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那晚上陆礼承罕见的没回来,我们几个坐在沙发上对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看,小白第一个有所警觉,突然站起来说有人来了,我跟牛忙忙面面相觑。

我正把豆豆护在怀里,电梯响了。这里除了陆礼承能来之外应该不会有人了,我第一次这么紧张的期待着是陆礼承在。

伴着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赫然是公公的样子,他身穿崭新的正式西装,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朵玫瑰。

他始终挂着微笑,好像非常高兴,盯着我们看了一阵后,突然有种弄不明白的打趣样子,有笑开了点,然后自然的张开双手,作邀请状。

“婚礼要开始了,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