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一根短发,赶紧用卫生纸包好准备出门给严柯打个电话去,终于。

当我紧捏着卫生纸包拉开房门的时候愣住了,脚步僵停。

“你回来了?”

不知怎的,我见到陆礼承后挺紧张的,眼神闪躲,他却镇定的朝我伸手,扣着我手腕上抬,再轻轻舒开我的手掌,把卫生纸取了出来。

他当着我的面打开卫生纸,露出那根不可能属于我的黑粗发丝,一切暴露,我脸颊涨红,没给我解释机会,陆礼承夹起发丝,在把手垂下,张开。

发丝垂落在地上,混着深色地板暂时看不见了。

我皱起眉来,知道自己理亏不说话,陆礼承先开口:“去拿剪刀来。”

他穿着黑色风衣,风尘仆仆的像刚刚赶回来,他脱着外套,眼神示意我快点。

我狐疑的去拿了剪刀递给陆礼承,他接过来握在手里,左手拉起搓头发,咔嚓一剪,几根头发断开,被他手指捏着,递来我面前。

“伸手。”

我听话的伸出手来,他帮我把手心摊开,再把头发放进来,合拢我手指。

“用这个。”

我震惊了,陆礼承明知道我要用他的头发来做亲子鉴定,他居然还主动让出自己头发?!

最让我意外的,是他为什么不让我用刚才那根,是因为太少不够用,还是……

“那根不是你的头发,对吗?”我心跳得很快,有些发现堆积在胸口快要爆发出来。

陆礼承直接忽视掉我的问题,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回答了。

可是。

如果房间里的头发不是陆礼承的,会是谁的?或者说,是谁放进来的。

如果我拿着那根不是陆礼承的头发去送检,得到的报告结果可想而知,不符合,没有血缘关系。

这么推算来,这根头发差点断送了我后路!

可是……

我心惊的望着陆礼承的背影,艰涩的张开嘴,难以置信的问道:“陆礼承,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一想到就后怕,就算陆礼承知道我要偷拿他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的事,那也还算好猜,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房间里这根头发是假的。

他知道有人要坑害我?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般护着风歌,由着她千方百计的对我?所以他就这么喜欢风歌到这种程度?

“你可真够无耻的啊,我就说,你怎么会同意我搬到陆家来,你是想给你心上人把猴牵到面前来耍?由着她高兴!?那你这样算什么,你怎么不就让我把那头发拿去送检了得到作废的鉴定结果?这不让她更高兴么!”

我气得胸口闷痛,陆礼承转过身来,后背轻轻靠着桌边,单手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

“你出事了?”

“什么?”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好好待着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陆礼承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我捉摸不透。

他看我脸皱成一团,很生气,轻叹一声走了过来,单手盖着我脑袋,轻柔抚擦。

“欲为大树,何与草争。心若不动,风又奈何。”陆礼承声音低醇,呢喃着,又说道:“思思,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留你来的目的只有这个。”

我牵扯着嘴角艰涩一笑,我还能信任他么。

手里捏着陆礼承慷慨给予的发丝,到了严柯约好的鉴定机构里。严柯说时间不等无心人,正常的鉴定程序出来太慢,不能等了。

三天就要拿到报告,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这事。

我脑子里还回味着陆礼承的真正想法,听严柯说完,挺苦涩的笑了:“就算发布了又怎么样了,陆家势力丰厚严哥不是不知道,想要镇压住消息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严哥不是陆少招的么,严哥这么做,会不会被人诟病不厚道?”

似乎没想到我也这么直白,严柯挑了挑眉峰,他耐人寻味的留下一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的话,打着电话离开了。

我耐心的等三天后的新闻发布会,听严哥的话,没找豆豆来,反而是挑了个跟豆豆模样身高差不多的小孩,带着面具装扮成他,严哥说只要鉴定报告在手就没问题。

我问他那陆家不承认呢?他笑笑,让我等着。

他已经是第二次叫我等了,可这已经是新闻发布会的当天,我跟严哥并排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正对着的十几个记者,都是为了这事而来。

我知道如果这消息正式发布出去,我的后路就逆改了。

具体如何,现在是揭晓时间。

说实在,我心里挺紧张的,陆家人除了陆礼承外,都不知道我要这么做,我担心的是之后婆婆公公的反应,要是再闹大点,就是丑闻一件。

严哥一脸笃定的样子,一点不担心,我忍不住看他两眼,也尽量压了点自己心绪。

问题渐渐变得炙热暴露,一些刁钻的问题问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仿佛台下的记者都相信这次是我逼宫的开始,他们静等着陆家的反应。

跟我一样。

“那么沈思思小姐,请问陆总承不承认这个孩子呢?或者陆总愿不愿意承认沈思思小姐身份呢?沈小姐有考虑过今天以后的后果吗?”

我把鉴定报告的结果公示完后放在一边,听他这么问完,我原本准备好的答案堵在嘴巴里说不出来。

严哥轻轻咳了一声,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首先我跟陆总的孩子并不是交易的结果,这一点我跟陆总之间非常清楚,这一次向大家公示也是受了陆总默许的,打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陆总为什么不来发布会呢?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收到陆氏任何动静,沈思思小姐,您确定陆总会接受吗?”

这话带了一点轻视的味道,我不是听不出来,虽然刺耳,但也是事实,就在我张开嘴巴准备回答的时候,严哥突然抢先一步回答道。

“当然,陆总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让我转为告之各位,沈思思小姐将正式嫁进陆家,希望大家恭喜她。”

全场哗然,不知道我的情有可原,可不知道严柯的在少数,都明白他说话不假,可是事实摆在他们眼前,新闻发布会只有我跟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在,当事人还有一个迟迟不肯出场,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

“不好意思,陆总刚刚结束完一个会议,马上就来,请各位稍等一下。”严柯笃定的语气让现场记者面面相觑,我也挺诧异为什么严柯会说这种明摆着就会被拆穿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面对着镜头就像个小白鼠一样坐立难安,台下的视线越来越刺眼,仿佛在嘲笑奚落我马上要被拆穿的谎言,他们等着看的就是一场笑话。

再没过多久,严柯一句来了,把全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我也紧张的望过去一看。

推开的大门,陆礼承身穿一身黑色西服,款款而来。

全场视线落在他身上,一时间陆礼承成了焦点。

“不好意思,宣布人生大事太紧张,总想打扮好点再出来见客,思思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各位见谅,晚点我请大家到楼下用餐,请各位赏脸。”

陆礼承大方的落座在我旁边,他单手搭在我身后的靠背上,举止自然亲密,咔嚓咔嚓的相机声不停的拍下这精彩的一幕,谁都不愿错过明天的头条。

“请问陆总,刚才我们采访到沈思思小姐说,你们的孩子不是一场意外,是真的吗?”

记者面对陆礼承的时候明显换了个温和的措辞,陆礼承轻轻笑了,他拉着我带着玉戒指的手凑到唇边温柔一吻,嘴角抑不住笑容,他低低的说道。

“对,我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