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承莫名其妙的盯着脚边的布娃娃半晌,我火气聚在胸口堵得一阵阵的疼。

“你陆礼承的房间是客栈?谁谁都能来去自如的?这么值得进去怎么不收个费当博物馆参观?你的一切我都不管,我告诉你,如果她风歌再动我东西,她要再碰一下,我的东西怎么脏,我要她风歌怎么脏!”

大脑紧绷的线被彻底拉扯断开了,我不顾形象,弓着背冲陆礼承嘶吼。

我表情一定是难看的扭曲的,是狰狞的无法入眼的,就像一个被人抢走了身边久伴的玩具,那玩具我不一定最喜欢,不一定特别看得顺眼。

但那明明是我的玩具,以我的名义买回来东西,硬塞给我,放只有我能拿得到的地方,我再不不喜欢再讨厌,也轮不到别人无偿拿走。

我撕了扯了,扔垃圾桶里常年不倒,那也是我的,是我的!

陆礼承大概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三两步走过来抱我,拍着我的肩膀,低哑的磁性嗓音对着我耳垂轻轻哄着。

我不依不饶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我的娃娃给我洗了!”

“别闹了,我赔给你。”

“你赔?凭什么你赔给我?你弄坏的你弄脏的?那你来洗?”听陆礼承的话,我气糊涂了,脑子被怒气烧得失去理智。

他明明就知道!他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他知道是风歌扔掉的我的娃娃,可他生生把这件事扛下来,只说赔给我新的玩具。

可我哪里是要玩具!我要她风歌冲我儿子道歉!为她的行为赎罪!

“我洗。”

陆礼承冷不丁的一句,我僵了一阵,手推在他胸口上,把他推开半臂距离,恍惚的盯着他道:“你说什么?”

我听见了,却听不明白。

“我来洗。”陆礼承弯腰提起黑色口袋,丝毫不嫌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他一只手握紧塑料袋口,另一只手拉着我要带我回房间去。

我一路跟着他走,心越来越寒,他这么护着风歌,就没想过我的感受?

我僵着背脊,被陆礼承一路拉回他房间,风歌已经不在了,他叫我坐在**等,自己提着口袋进了洗手间里,不一会儿传来水声,细密的水滴就像砸在我心口上一样。

太疼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想着想着就站了起来,朝浴室门口走,见陆礼承背对着我,脱掉了外套,把衬衫挽起在手肘位置,一个个我给小幸运准备的布娃娃泡进浴缸里,裹在满满的浴盐泡泡里。

陆礼承见我过来,直了直腰,又了然的继续捞起其中一个,用浴球轻轻擦拭脏了的地方。

“要用洗衣粉洗。”我倚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嘲讽道。

陆礼承“恩”了一声,就着满手的泡绕过我,下到一楼去,不一会儿再上来,手里提着袋洗衣粉,他问我,是这个吗。

我没理他。

他把洗衣粉掺进浴缸里,又弯下腰来洗,不久后我又开口道:“洗衣粉洗不掉的,要用肥皂揉搓。”

“好。”

陆礼承又下楼,拿上来一块肥皂,继续搓着那娃娃脏了的地方。他动作显得笨拙,看得出应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粗活,却很耐心的在学,在慢慢摸索,表情里的认真专注,仿佛面对着一件重要事情。

他这般言听计从的,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为了风歌是吗,为了她这些都能做了对吧?

我心里发苦,又故意刁难的指示陆礼承楼上楼下跑,他好不容易洗完一大缸娃娃,湿漉漉的排列在浴缸边上。

我已经被陆礼承这样的顺从折腾的不耐烦了,叫他今天晚上之前必须把娃娃上的水给弄干净,不能用洗衣机不能任由它湿下去。

“用吹风吧,一个个吹干净,既然陆少这么闲得爱乐于助人,你就好好干吧。”

我说完把门用力一关,冲到**躺好,迷糊着睡了一觉,似乎已经是凌晨三四点,感觉到床面陷下去一块,我清醒的睁开眼,正好跟陆礼承时间对见。

“睡吧。”他略显疲态的上了床,轻轻的躺下来搂着我入眠,我太困了,没想挣扎,头枕着他手臂,又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陆礼承人已不见,我一看手机,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严柯的,我吓一跳,怎么一向睡眠浅的我居然没听到电话铃声,赶紧打过去,严柯在那边劈头盖脸的痛骂我一顿。

“沈思思,你是个艺人,是要走一条陡坡拼命往上冲的,你能停下来你能到退一步?你稍微不注意就能马上滚回到原处爬都爬不起来,烂泥始终扶不上墙,如果你再没一点觉悟的话,给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你这次错过的,有你哭的。”

我知道严柯不是说话夸张的人,但也的确没想过会有紧急任务,被他这样数落了一通,我更着急的是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严柯摔我一句过两天你自己看新闻吧,就挂了电话不搭理我了。

结果第二天我网上搜到了风歌的新闻,一个APP新闻软件上,是小字新闻,靠得很后面,标题打着“陆家义女”的名号,提到她马上要进入演艺圈的一些采访。

我注意了采访时间,就是昨天严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懵了半秒就反应过来。

陆家义女,陆家儿媳,这两个名衔就是我跟风歌现如今最关键的炒作的重点,更重要的是,这第一个名号谁带出来,谁就更有力一点。

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待遇都会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采访新闻,如果昨天早上我接到电话就会是我的了?不敢确定,却因为这事弄得心情挺烦的。

但好在严柯的名气太大,他带我的消息在圈子内传开,一些合作由严柯筛选后再跟我商量,他说我目前要快点处理的,是那三点要求。

离严柯要求的还剩两天时间,我应下后回了陆宅,正想办法跟陆礼承谈谈,可回去后等到凌晨一点,陆礼承都还没回来,我怕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找佣人要了陆礼承联系方式,用陆家的座机给陆礼承拨了个电话去,陆礼承却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国外,要出差三天。

我捏着电话听筒真想骂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连句话都不提,陆礼承却说是紧急事故,他走得匆忙,早上留了字条给我,我更生气了,我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有字条我会看不到?

不想跟他继续争论无聊问题,只问他有没有提前回来的可能,陆礼承问我什么事,我只说随便问问的。

他说会尽量赶回来,我也只能这么信了。

又一天过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能是真的怕辜负了严柯,怕他失望,总像做好一点给他看。哪知道事情突然有变,我要是连陆礼承头发都拿不到,要怎么跟他交代。

到了期限的最后一天,我捏着手机琢磨这不是办法,只能关上陆礼承房门,面对干净整洁的屋子,一点点的找,床下,桌下,浴室里,我趴着跪着仔细查找,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不可能会没有,总会找到的。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竟然在陆礼承房间找了半天时间,我累得直不起腰来,正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床脚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痕迹来。

我喜出望外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把那东西按在地上拉出来,很快的全部从缝隙里出来,是一根很短的头发。

没错,就是这个!

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