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催促已经来不及了,陆礼承身体突然僵硬的抖动一下,不像是自己动的,而是……

我迅速坐起来,往身后一望。

心咯噔一下。

那站在落地窗前面的,一身黑衣裹身,脸上带了遮住半张脸的口罩的男人,双腿微微张开,手上戴了皮革手套,像握着把东西,折射清冷的月光。

是刀。

我吓得汗毛竖起,刚才陆礼承那样是不是,我赶紧往他身上检查,他却不着痕迹的用手遮住我的眼睛,叫我别看。

过了两秒后,我答应了他才松手,我气他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思考虑这个!

一看这男人就是有备而来,他冲着陆礼承来还是冲着豆豆来都难说,如果真是第十阶猎鬼人,我跟陆礼承两个怎么守得住豆豆。

没办法硬来,只能智取了。

“能留点时间给我吗,我们谈谈,如果你要钱的话,我们……”我能想都的办法就是缓兵之计,哪知道我话还没说完,那折着月光的刀刃直朝我逼来,要不是陆礼承眼疾手快的挡下,估计那刀刚才那下能直接划破我的脸!

太可怕了。

只有在被真正的危险笼罩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刺骨的恐惧。

我半边脸彻底麻掉,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对方明摆着不要钱,是要命,来要我们的命。

陆礼承似乎被彻底激怒,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迫得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异常诡异,没有人说话,已经彻底没了交流的必要。

陆礼承像蓄势待发的豹子,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不行,我立马想要阻止陆礼承,他是个大活人,之前会点拳脚功夫但也是皮毛,能对付普通人,可猎鬼人的身体机能哪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他们动手,只会是陆礼承受伤。

等陆礼承不着痕迹的背靠着我,把我完全护在身后的时候,他的后背有意无意的不愿意贴着我,我察觉到后低头一看。

是血!

陆礼承后背红了一大块,他刚才就受伤了!

胜算几乎为零!

这猎鬼人势必是要解决掉我们。现在逃亡的办法解决的办法,究竟有什么……

陆礼承似乎正有冲上去的意思,我赶紧扯着他衣服不让他轻举妄动,就刚才那一下,猎鬼人的腿瞬间弯了几度,如果陆礼承扑上去,一定会一脚踹过来。

没用的,硬碰硬是没用的,求饶也没用,商量也没用。

我彻底绝望了。

“别动,你千万别动,你还受着伤,求你了,求你别动了。”我说话的声调不禁颤抖着,心底里的恐惧在全身扩散,我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求,打从心底不想让陆礼承受伤。

不想看他在我面前被别人伤害,除了我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他。

这种想法像种子扎根在我心里,我注意到那猎鬼人的视线完全落在陆礼承身上,完全自保是没有可能,但如果说。

以牺牲的方式呢?

我躲在陆礼承背后,慢慢的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手心的汗滑腻腻的,差点解不开表带,好不容易取下手表,我缓缓的挪着手,把手表往边角处一扔。

猎鬼人的视线瞬间挪了过去,我眼看着是个机会,绕开陆礼承,带着满心的恐惧,朝猎鬼人身上扑去。

可他反应极快,几乎瞬间又把眼神扫了回来,可我瞄准的就是他手里的尖刀,当双手抓住他握到的左胳膊时,使出吃奶的力气彻底控制住他,在冲着陆礼承嘶吼道。

“做点什么,快做点什么!”

无论是带豆豆离开也好,呼救也好,快点从这个鬼地方解脱掉。

但猎鬼人受我控制没两秒,那手臂活生生的就把我故意往下狠压的身体抬了起来!

那刀尖离我胃部越来越近,只要他弯一弯手,刀刃会如数没入我体内,他似乎正有这想法,举刀的手臂正在弯曲,我几乎是眼睁睁的盯着刀尖的轨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倾数滑落。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整个握住刀刃,瞬间割破的手掌心冒出流淌的血液,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

陆礼承单手握住了整个刀刃,我第一反应是骂他这个疯子,可现在不是时候,马上低下头,往猎鬼人手臂上咬去。

吃痛的猎鬼人嘴里发出“咿呀呀”的声音,他右手一拳一拳的砸在我后背上,我仿佛感觉到嘴里血腥的甜味不是来自于他咬破的手臂而是我呕吐出的血来。

陆礼承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握着猎鬼人砸来的拳头,我们两个以扭曲的姿势勉强应付猎鬼人。

我嘴巴张不开,想提醒豆豆快跑时,背后突然传来豆豆的声音。

“妈妈。”

我愣了,没有丝毫的胆怯和恐惧,比平时见到生人都会紧张的豆豆截然相反,他的声音清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一个老者发出来的一样!

我担心猎鬼人就要冲着豆豆去了,赶紧松开牙酸的嘴巴,带着哭腔喊:“豆豆快走,你快点走。”

豆豆没回答,我背后一点动静没有,正担心豆豆会不会出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一道紧张的女声伴着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住手。”

她过来的极快,说话时已经凑到我们旁边,伴着一阵带着微微香气的风。风歌冲到猎鬼人面前,单手扣住猎鬼人的脖子!

明明两者之间体型差距极大,可不知是否因为我跟陆礼承之前消耗过他,在被风歌扼住喉咙的时候,他居然挣扎不了。

我吃惊的盯着这幅画面,风歌脸色透着寒气,她眼睛越眯越小,透着浓浓的杀气。

陆礼承是背对着她的,似乎担心,轻轻喊了一声“风歌”,再转身去检查她状况时,风歌表情彻底变了,恢复往日的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对面猎鬼人找到了机会,立马一只脚提起踹到风歌肚子上。

陆礼承立马伸手,提风歌挡住这一脚,风歌得以机会跟猎鬼人应付,猎鬼人彻底甩开我,我后背撞到墙面发出剧痛,又摔倒冰冷的地面上,迷迷糊糊的看见最后的画面,是猎鬼人被逼退到阳台上。

“豆,豆。”

我虚弱的喊出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后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灌进我鼻腔,睁开眼却发现是在陆礼承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豆豆?豆豆!”我紧张的大喊,是不是豆豆最后被猎鬼人带走了,风歌呢,陆礼承嫩,他们都追出去了吗,还是不管不顾。

我没吼上两声,房间门开了,佣人端着木餐盘进来,叫我用餐。

我哪里吃得下东西,赶紧问他陆礼承呢,他恭敬道:“少爷正在老爷的房间里,刚刚家里医生来检查过了,少爷进老爷房间的时候吩咐我告诉沈小姐,孩子被平安送回去了,今后也不用担心,你的身上的伤也被医生看过了,并无大碍,少爷见过老爷后会很快回来,要我看着沈小姐用餐。”

我心里不是滋味的摆摆手,打发佣人离开,等她走到门口时候,我立马叫住她。

“那风歌小姐呢,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

佣人错愕,立马又回答道:“风歌小姐跟少爷一起去了老爷房间里。”

哦,是吗。

我心情彻底不好起来。

所以说,在危难关头下,是风歌救了我们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激,反而非常难以接受呢。

严格说来,我怎么可能相信她风歌会这么好心。这场戏演得真漂亮,可我已经在回想起细节的时候,握有她自导自演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