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我可以进去了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着一个小脑袋半露在门边后,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礼承没应声,还死死盯着我,一定要等我个答案似的,我只能吞咽口水,抑制连我自己都莫名的紧张后,老实回答。

“在陵墓里什么都没发生,我进去见到了他,然后他说了他的身份和我前世的身份,就这样。”

“他的身份?说说看。”陆礼承紧抓着我语句不放。

我一愣:“吟唱祭祀,他说他曾是唯一一个吟唱祭祀,后来你把前世带回去后,前世成了他唯一徒弟,只是这样。”

我打量陆礼承此刻表情,没了刚才的愤怒,但也说不上高兴,只淡讽的哼了声,缓缓道:“他可真知道挑话讲。”

“那他说的是假的?”

我不信,我不肯相信湮会撒谎。

“是真的又怎么样?你就这么激动的想了解?”陆礼承咬牙切齿的凶我道。

“阿爹,冷。”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长安的身影跑进来,一把扑在陆礼承怀里,他小手紧抱着陆礼承的腰,嘟囔撒娇道。

看陆长安的小背影,我偷摸着想,这是“小爷”在护着我吗?

陆礼承被陆长安抱着,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手掌按在陆长安肩膀上,沉声道:“长安。别胡闹。”

“我错了阿爹,长安一定快点长大保护好她。”

陆礼承视线一滞,顿几秒后,缓声道:“好,记住你说的。”

一大一小这番交接仪式般谈话,我听着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做想,长安说要保护的人是我吗,他陆礼承好好的,凭什么指望一个六岁不到的小孩子来保护我。

他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快没了。

这绝望的想法闪进我脑子里,我一把抓住陆礼承的衣领,把他往自己面前一扯,跟他鼻尖靠着鼻尖,努力的审视他。

“陆礼承你好好说,你是不是要出事了。”

他以迷离的眼神回望我,半晌后,我没得到任何答案,眼睛却突然蒙上了层柔软的东西,一时间落入了黑暗里。

“快睡觉,不然你明天见不到豆豆。”

你!

我气得一口气提到了心坎里,可不的不说他的威胁十分奏效,想到好久不见的豆豆,我心思就飘了过去。

睡就睡。

我赌气的重新躺好在**,闭上眼睛想逼自己快速进入梦乡。

可自从是猎鬼人身份后,渐渐我的睡眠变得更浅,连很轻很小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就连陆长安是怎么爬上床趴在我旁边,脑袋一下下靠过来的我都感受得到。

但慢慢的,我又好像沉睡了过去,身体变得千斤沉,一直动弹不得,耳畔极静,直到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咯叽——”

咯叽?!

是小白鸡?

小白鸡的声音又出现了,我肯定没听错,这一次我更激动,一定想弄清这小白鸡的身份,便急着问道。

“你究竟是人还是什么?为什么会进到我身体里,我体内像腐蚀的硫酸样,是因为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咯叽——”

“你是跟我有关系吗,还是跟我的前世……抱歉她已经不在我体内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就找错人了,她现在还没出现,估计快出现了吧,到时候你要去找她吗?”

问完周围没声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心乱如麻,连自己都分不清,我是希望小白鸡去找她还是不希望。

显然直到现在,小白鸡没给我带来伤害,反而是帮了我不少,要不是它,风歌受了伤才不得已停下,不然我早就遍体鳞伤了。

但它毕竟是个未知的毫无定数的存在,我不可能就这么不弄明白的继续过下去,万一发生变故,我不受控制去伤害了两小的,要怎么办?

“咯叽——”

回答我的,依然是相同的叫声,我苦涩的笑,看来我是问不出所以然的,索性就不问了,可小白鸡跟之前一样出现,前几次都帮了我很大的忙,那么这一次……

“小白鸡,你能帮我保护个东西吗?一块黑黑的玉牌子,就在我身上,你能不能帮我让这块黑玉牌不被人拿走,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能帮帮我吗?”

如果被别人知道,我在心里这么苦求一个莫名的物种,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疯了,但我知道,我从第一次开始每一次的求助小白鸡都帮了我的忙。

我在赌这一次。

“咯叽——”

毫无意外的回答,我原本仅有的期待慢慢散开,到不至于失望,毕竟什么事还没发生。

当我继续揣测的时候,眼睛突然就睁开了,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靠着我的陆长安,又靠着他的陆礼承,都完好的躺在**紧紧闭着眼睛。

只是当我睁眼醒来之后,陆礼承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也很快的睁开了眼,他快速朝我望过来,一脸警惕,

我刚想告诉他我没事,只是突然醒了而已,可转念一想,为什么我一醒陆礼承就知道?

只是睁眼这一个动作而已,怀里的陆长安还在呼呼大睡,我显然是没闹出任何动静的,为什么陆礼承知道,难道是凑巧?

见我没事,陆礼承才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他始终一脸平静,可我总感觉他这次闭眼睛只是为了不看我不听我疑惑罢了。

第二天一早醒,我摇醒身边要赖床的陆长安,陆长安嘟囔了两句不肯起来,还闭着眼睛呼呼大睡,我快没办法的时候,陆礼承走过来,落地的脚步重了点,陆长安顿时刷的下睁开眼,从**弹坐而起,恭敬的朝着这才靠近床边的陆礼承道。

“阿爹,早上好。”

“恩,起床洗脸吃饭。”

“是。”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陆长安乖巧的爬下床,到了洗漱的地方去,陆礼承跟上,在铜盆里打了点热水和凉水掺着,放在陆长安够得着的地方,又帮他弄好袖子,方便陆长安自己洗脸。

我在后面目睹这一切,不知为何,心像沾了软化开的糖,又黏又甜。

洗好脸后的陆长安回望我,皱着小眉头着急道:“快点起了,早饭该凉了。”

我赶紧“听话”的从**起来,刚要伸下脚,却被快步走过来的陆礼承按着,脸下一秒盖上块热乎乎的毛巾。

我就着陆礼承扔我脸上的干净毛巾洗了个脸,再看他把吃的都给我放在**的小方桌上,陆长安略有不满的跳回到**,叹气道。

“阿爹之前才没这么好。”

之前?

我心咯噔一下。

陆长安看我表情变了,一副知道说错话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礼承。

陆礼承却像没事人般也坐到了床边上,手捏起个包子,直塞进我嘴里来,他说:“别胡思乱想。”

我嘴里含着包子,不好反驳他,要说我胡思乱想,那肯定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可我话还没说出来,门头突然站来个人。

我定睛一看,是风歌。

风歌站在门口,视线往房间里一扫,变得越来越暗。

她准备踏步进来,哪知道没回头的陆礼承冷淡有力道:“出去。”

风歌抬起的脚停顿一下,又生生的放了回去。

我再看见她,有恐惧也有不爽。

但她现在这受伤模样,我看了也挺不舒服的。

陆礼承慢条斯理的捡了个小包子往盘子旁边放,却不主动拿给陆长安,陆长安识趣的自己拿起来,抱在手里钻心的啃,三个人里吃最香的就他了。

陆礼承吃饭向来很慢很斯文,这次也一样,浑然不把门口还站了个不稳定因素放在眼里。

等他完全吃完后,又仔细的擦了擦手,才站起来,转身往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