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眼去看房顶时,并没语调里那么多的勇气,可殊死一搏的情况下,我顾忌不了太多。

不知从哪刮来的风,割在脸皮子上生疼,我把陆长安抱进怀里,望着立在房顶上好整以暇等待的风歌身上。

“你答应我,不会耍诈对付长安!”

我大声的吼,风声大得快要盖住我声音,风歌没回答,嘲讽的牵唇,手指头抬起,勾了勾,示意我过去。

我帮陆长安把帽子带好,捧着他的脸急道:“长安你听话,别乱跑,就在这里等着妈妈,妈妈马上回来。”

得了陆长安保证似的点头,我放心的转身,翻过木栏杆,一跃到对面房顶上,这期间我不敢往下望,怕自己腿软。

可身体本能的站好在房顶上,稳稳的。

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猎鬼人的程度,可心理却膈应着不太能接受。

我还没准备好,眨眼的下一秒,风歌放大的脸突然贴过来,毫无预兆的冲着我微笑,却是冷的。

“你已经死了。”风歌手突然朝我伸来,我脑子还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肚子淌出温温的**,我木讷的低头一望……

只见风歌的手指弓起成一定弧度伸到我肚子前来,指尖部分嵌入我的衣服里,五个血窟窿不断的往外冒血出来。

我的手在我无意识下死死的扣住风歌的手腕,才阻止她没能完全把手没入我肚子里。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再阻止得了我吗!”风歌冲我咆哮道,她力道一狠,手指又入了几分,我头皮发麻,甚至能感觉到刺破我血肉的过程,痛得我呼吸一拧。

拼命咬牙才能勉强抵抗着,望着风歌狂笑的扭曲样子,意识到自己要是赌输了就得死在这,风歌现在还没用轻舞对付我,我的死亡仅仅是时间问题。

我惶恐不安时,风歌的脸色突然大变,笑容僵在脸上,露出可怕的扭曲痛楚表情。

“啊——”

她惶恐的大喊,挣扎着把手指狠得从我身上抽出,她另只手箍着手腕,还在发出悲哀的泣鸣,特别痛苦刺耳。

我这才百般不解的盯过去一看,风歌的手指头尖已经开始腐烂,肉完全看不出来,只剩下枯枯的白骨,像从手指肉中间冒出来的样,十分扎眼。

我目瞪口呆的看这番景象,再低头看眼自己肚子的伤口,这是怎么了?

我再看过去,不远处的两道身影突然一并朝我这边冲来,一个是陆礼承,一个是新郎官。

陆礼承先到,他扶着我肩膀,冷着脸扫到我肚子位置,赶紧脱下衣服塞我怀里,要我把伤口捂住。

我照做,一眼对上新郎官惨白的脸。

这新郎官是好看的长相,可脸的皮肤太白了,白得很渗人。况且我又知道他不是个活人,更是在一眼看过去时吓了一跳。

新郎官的眼睛动了动,这眼神……

我心中的恐惧驱散了不少,这眼神我见过,温柔的,温暖的,像暖阳般。

原本跟陆礼承死磕到底的新郎官突然转了身,视线扫过风歌,又突然往下跳,和楼下的众宾客一并消失在黑夜里。

“先回房间。”

陆礼承克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应了声,双脚立马腾空而起,陆礼承抱着我跳回到走廊上,陆长安一副焦虑不安的表情,小小的手掌推开房门,急道:“快进来,快点进来!”

我被陆礼承抱到**唐好,他的手指跟着伸来,落在我衣服纽扣上一颗一颗的解,我紧张的拽着他的手,低低道:“你,你干什么,不用看了,我没事的。”

从刚才到现在,我的肚子受伤的部位的确没有再痛过了,这让我觉得很怪,但的确一点痛感没有,像麻木了一样。

陆礼承斜睨我一眼,还打算继续解我口子,陆长安慌乱的大声喊:“我,我去看门。”

说完他转身,一溜烟的小跑到房间门口,正打算关门,房门却从外打开了,陆长安小小的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后,就站在那不动了。

我躺着的视角看不到门口画面,只见陆长安一个人站在门口,就担心的要从**跳下去,陆礼承的手掌扣着我双肩,逼得我在**无法动弹。

我焦急得快跳脚时,陆长安的脑袋上轻轻盖下一双修长的手,皮肤白皙通透。

我的心随之一定,眼睛一转,顺势对上一双眼。

湮牵着陆长安主动往上伸的手,又转身,单手把门叩上,半蹲下,双眼平视陆长安,淡淡的嘱咐了两句,陆长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湮这才朝我走了过来,他一眼都没去看陆礼承,显然陆礼承也没看他。

当湮走到床边来时,镇定的看着我,淡声询问道:“可以吗?”

我跟着他视线顺到我肚子的伤口上,他是在问我,能帮我检查吗……?

一想到湮是吟唱祭祀,说不定能知道刚才风歌手腐烂的原因,我下意识的要点头,下巴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垂眼一看,陆礼承的手指叩在我下巴上,用了些狠力,逼得我点不了头。

他微怒的瞪着我,带着警告味道。

我没动,湮先开口了:“你救不了她,就别耽误我尽点力。”

“不行,滚出去。”陆礼承毫不客气的冷声轰湮。

一早就知道陆礼承和湮互相看不顺眼,但他这狂妄的目中无人态度,我挺不解的,这两个人上世有什么恩仇。

“看在思思身体有异数的份上,其余事暂且放在一边罢,还是你想莫名其妙的失去她?”

陆礼承眉头皱得很凶,他语气不善道:“你在胡扯什么?”

陆礼承显然不信,我的心彻底往下沉着,像落进了无底洞里。

异数。

我身体有异数。

“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找机会摸透,但现在,你别耽误思思。”

说到这,湮的手指贴在陆礼承手臂的衣服表面上,脸上风淡云轻,可手肯定下了点力道,把陆礼承的手逼得不得不抬起来。

湮顺势把手往我肚子上一按,间隙留了一句“得罪了”。

可他把手完全放在我衣服的血窟窿上,按了几下,我都毫无感觉,湮的表情也变得我快看不透了。

我呼吸一紧,赶紧问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湮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痛吗?”

我摇头到:“不痛,一开始受伤的时候还很痛,但是到了后来不知不觉的就不痛了。”

“什么时候开始不痛的?”

湮这么问,我张着嘴也回答不上来,湮似乎看出我的窘态,没强逼着我回答这问题。

见他这样我心里挺紧张的,总觉得自己身体正发生着意想不到的改变,之前前世的魂体占了我身体差点就要了我半条命,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我惶恐不安着,湮的表情也看不出端倪,他贴在我身上的手指头却动了动,竟然直接压在血窟窿中间,指尖慢慢没入我身体里。

顺着之前风歌留下的伤口,湮的手指伸了进来,我目睹这一切,头皮吓得都快炸开了,陆礼承要来拦,却被湮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呵斥着,只见湮的手指头也没入了前端部分,他抬眼和我对视着,又问了我一遍。

“不痛吗?”

我挺害怕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湮紧绷的表情一松,语气也舒缓了不少:“你别紧张,告诉我,不痛吗?”

看湮这样子,好像我也不会有事吧。我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不,不痛的。”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湮把手指从我伤口里抽出来,前端竟也只剩下森森白骨,跟风歌的手伤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