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所有人都在这房间里休息着。

虽然只有一张床,可房间足够大到能容五个人住。

送饭菜来的不是黑衣女人,我松了口气,见牛忙忙端着餐盘进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扯着他衣袖,谨慎的问道:“牛忙忙,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牛忙忙把饭菜放在桌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啊,之前都不让我进来的,你别说,这怎么出山我都不知道。”

到这我就没再问了,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小白和左征是分开的,这期间老头竟然去找过左征。

难怪他偶尔不见,是去见左征了。

问左征去见他干什么,他摇头,敷衍的说一些小事。

我又问牛忙忙,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是守陵王吗,牛忙忙摇头道:“守陵一族虽然人越来越少了,可还是有东南西北四个分支,她只是东派的头目,也是目前为止最年长的守陵人了,听说是跟随过你前世。”

牛忙忙的话惹得我吓一跳:“她跟随我前世?那她得多少岁了?”

“嗨,你还不明白吗,思思,守陵族的四个分支的头目,都是跟随过你前世的,她们能活这么久,都跟医院偷来的尸体有关。”

医院,尸体,十八岁女性。

“是续命?”

“可以这么说吧,现在这几年的尸体是越来越不好得了,好不容易能在医院偷点,每个月都不固定,守陵族落魄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牛忙忙感叹道,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还有一件事。”小白突然接话道:“我好像看见陆老爷离开的时候,那老年人对着陆老爷的背影说了什么话,那老头问她是不是真的,她点了点头。”

小白的话我就闹不明白了,见到公公能说什么?

晚上休息时,我和小白睡**,三个男人打地铺。躺上床,我见小白睁着亮亮的眼睛看我,我哭笑不得:“怎么了。”

“我,看看你。你回来了,好像样子也变了。”小白不好意思道。

我心生内疚,此时小白的手犹豫着伸过来,像下了决心的盖在我手背上。

“别想了思思,不管你的事,大家从来没怪过你,你也不想的,不用怪自己。”

我吸了吸发酸的鼻腔,轻轻嗯了一声,小白才冲我扯出个不太习惯的微笑。

双双睡下后,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我仿佛又醒了过来,不由自主的往外走,踩着江面,到某个未知地方。

我的意识还处于半昏迷状态,见自己身体慢慢腾空直往天上,江面离我脚尖越来越远。

我此刻竟忘了害怕,看着自己脚下熟悉的景色都变得渺小,我意识渐渐清醒,猛然一下,彻底睁开了眼睛。

我这脚底的画面竟然是……

竟然是一张八卦图!

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碧江里会有两根石柱子,竹筏划过的痕迹是有弧度的圆形。

原来这里的构造是八卦图形,这一发现足够震撼我心脏!

这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景色无疑很令人敬佩,而能把自己希望的元素融入到这里面更让人佩服。

见证这一切除了内心的震撼外,我冥冥中感觉我突然看见这景象,肯定会跟我的未来有关系。

这一幕幕的见证,更让我确定一件事,这进入我身体的小白鸡,就是我的福音!

很快的,我身体慢慢降下,到半空中,到江面,再往江水深处降,当水平面没过我的脸,我猛地一下紧张,试着呼吸发现居然成功了。

就这样我的身体开始往一个方向移动,也没有真正入到水里的寒冷,当我瞧见水底里的巨大阴影时,心咯噔一下。

这是那水猴子?

我的身体来到水猴子面前,睁眼的水猴子仿佛没见到我,只一动不动的沉在水里,像雀跃的等着新的猎物,而我的身体继续飘动,靠的石柱越来越近。

当我脸快贴着石柱的时候,速度也没停缓半秒,就在这时,我的身体直直的穿过石柱,进到石柱里。

跟之前一样,石柱里的我一下缩小了几十倍,这地方显得空旷无比,我左顾右盼,发现和之前困住豆豆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头顶上没有青蛇身影。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陆长安呢?他没有在这里?

我试图左顾右盼的找,不料身体又开始往一个方向飘动,似要出到石柱外面去。

我紧张的喊道:“别带我出去,求你让我留下来,就停一会儿,我见见我孩子马上就走!”

我的呐喊没起到一点成效,身体依旧在保持着匀速往外飘,眼看着又要撞到石柱时,我猛然睁眼,背直着弹坐起来,大口喘息。

一旁的小白跟着一并坐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和后背,担忧道:“没事吧,思思?”

此时我已满头大汗,摇摇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慌乱。

复杂的思绪在我脑子里堆积缠绕,有些我曾经遗忘的细节又钻回来,挤得我脑子快要爆开了似的。

一个近乎恐怖的大胆想法让我警惕起来。

会不会……

我下了床,光着脚往外走,小白赶紧追上来拦我,这一下动静惊醒了陆礼承和左征,只有牛忙忙均匀的鼾声还在大房间里响彻。

我一把拉开了两扇门,面朝着平静的江面,就这样站着。

“怎么了?”追上来的陆礼承紧锁着眉头,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摇摇头后,幽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觉得陆长安不在这里呢。”

我的话,显然震惊了他们,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阵,没带眼镜的左征显得很年轻无害,他温吞吞道:“思思,你有多大把握。”

我摇头,又点头,心情很复杂。小白鸡的事我拿不准但又不愿说,只好说道:“我觉得八成,八成陆长安不在这里。”

说到这,我望着陆礼承道:“之前你这么肯定的说陆长安在这里,为什么?”

陆礼承认真道:“我见到他了。”

“什么?”

“我父亲来了之后,那老头带我们一起见到了长安,这是我爸的要求,他保证过如果陆长安在守陵人手上就不会动他,那老头估计想跟陆氏联手,所以退让了一步。”

这么说来,是我以为的错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陆少见过长安后,长安那边中途突然就出了岔子,人不见了,这是超出守陵人预计的,所以不可能说出来,也是担心我们这边出变故。但又故意营造出一副长安还在这里的样子,让我们都听他们的。”

左征这么一分析,我突然觉得只有陆长安的石柱有水猴子守着,有一点太说不过去了,这么想,就像是故意给我们营造出的假象。

“现在你的意思是,找到豆豆后,就火速离开这里吗?”左征轻声问道。

我突然语塞,倒吸一口凉气后:“如果长安真的在这里呢。我这么选,他是不是就肯定会出事了。”

“那倒不一定,看你有几分把握。”

我视线游移,也拿不定主意。而就在这时候,平静的江面,一下有了波动。

当我们说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那由远及近的水花时,突然一个脑袋从水底冒出来。

是一个巨大的青蛇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

这一眼看得我鼻腔泛酸,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我蹲下来,一把抱住它的脑袋,艰涩道。

“豆豆,你是豆豆对吧……妈妈好想你,妈妈想你。”

“妈妈……”这声音虚无缥缈,就好像贴着我耳边发出的一样,那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