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村长见状,急得就要迎上去,却被七七八八的闹事村民阻着。

好你个村长,为了自家女儿把王家村害成这样,你别想抵赖。

就是,咱们要活不了,怎么也得拉着村长当垫背的!

众人围哄着把村长拦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倒地不起的女儿,就差跪下来哭求。

堵在龙杠庙里的巨蛇眼睛刷得通红。扭着身体就要撞出来,不料混男人眼疾手快,村里的男人大胆莽撞,见到巨蛇也不怕,提着匕首就朝巨蛇去。

一个声音又在人群中传开了。

我没动王家村!王家村龙杠压我修炼地,我迫不得已爬上来喘气,王家村有余孽,不出百年自会灭亡,你们动了我,没人镇住王家村,就真的完了!

王家村人闭塞,哪能听进去这些,一听一个蛇怪居然诅咒王家村灭亡,一个二个气得头顶生烟,再听不进去巨蛇的话,堵在龙杠庙外,抄着家伙一下一下打在巨蛇身上。

巨蛇痛楚的摆动,又顾忌怕伤人,只重复了数遍同样言论,动他可以,他要确保村长女儿没事。

混男人听它在这时候还惦记着村长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匕首整只没入巨蛇体内,又速速一抽,巨蛇血飞溅在他脸上也不顾,又是猛的一刀刺进去。

他激动红了眼,舔着嘴皮子显得尤为兴奋。

巨蛇在受伤后不暇顾及别的,粗尾一扫,竟全打在靠过来的王家村人身上。

就在这时候,巨蛇趁机从龙杠庙里出来,挪到村长女儿旁边,垂着头,焦急的吐着蛇信子。

而村长女儿像有感应一般,竟睁开了眼,茫然神色转瞬即逝。

她伸手,贴在蛇唇边上,眼神闪烁,半天说不了话,艰涩的扯出个笑容来。

巨蛇竟然满脸悲怆,等混男人想趁机偷袭它时,它立马扭头,危险的视线投递到混男人身上。

蛇尾猛的一摆,带出一阵风,却在快要靠近男人身体时戛然而止,吓得混男人不敢乱动。

我若真要动手,王家村不可能有一个活口。巨蛇说,从今天起,王家村人保证不动村长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束手就擒。

起初王家村人不信,纷纷作势要上前硬拼。

可巨蛇发了狠的状态,抬着尾巴一扫,硬是连推倒了好几个成年男人。

这样一来二去,王家村人反应过来,倘若真要动手,他们不可能是这巨蛇的对手。

混男人趴在地上站起来后,抬着袖口擦嘴角破皮的地方,心里有了主意,大声问巨蛇,是不是真的答应了这条件,它就束手就擒。

巨蛇丝毫不犹豫,立刻回答道,是。

那好,我答应你。

混男人开口后,有几个村民持犹豫态度,被混男人一个狡猾的眼神扫过去,了然的闭了嘴。

巨蛇一听,王家村人陆续答应,才把视线落回到村长女儿身上。

两人互看一眼的时候,没等任何一方开口,混男人趁机举着手里的匕首,一把插进巨蛇身上,跟旁边人使个眼色,两人合力握着一把匕首,竟硬生生的在蛇身上划开条口子!

巨蛇痛得浑身**,却怕误伤到村长女儿,只趴在原地不动,而混男人趁机招了其他几个村民,合力把巨蛇打死在原地。

直到最后,那凄厉的声音还回**在半山上。

别伤她。

我于心不忍的把头往旁边靠,正好伸出一双手盖在我眼睛伤,拉我靠着他肩膀。

听他酣醇如美酒般的声音低低道:“别怕,没事。”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种像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巨蛇死在龙杠庙前,王家村更像笼罩了一层灰雾。

谁都没遗忘巨蛇死之前的那番话,王家村有余孽,存在不过百年。

村长女儿至此再没出过家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没出来。

我和陆礼承走到门口时,才能在村长往房间里送饭时瞧见个大概,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正墙前坐着个人影,穿着一身不算新的红衣裳,脚上的大红绣花鞋并在一起,一动不动。

王家村有人传,村长女儿疯了傻了痴了,太过内疚不敢出家门了。

但目睹一切的我清楚,她只是绝望了。

时间飞速运转,到了村长女儿生产的这天晚上,伴着婴儿啼哭声,王家村又出了大事。

当龙杠庙的单身汉再次从半山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到汪家村里时,见到第一个人后,手指在空中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两眼一瞪,身体一抽,竟直接偏倒在地上,死了。

我一看单身汉死了,震惊的盯着陆礼承,回想巨蛇生前说过的话,脑子一转,艰涩道:“这次到王家村灭亡那天了吗?”

陆礼承摇头道:“没有。”

不知道该松气还是提气的人不仅是我,还有在单身汉死后一只蒙在鼓里的王家村人。

接巨蛇的话后,单身汉又离奇身亡,每个人都被无确定时间的灭亡日搅得心情极差,每个人脸上的情绪渐渐的消失不见,只剩下死灰般的表情。

这期间,陆礼承拉着我到村长家院子里,面朝和村长女儿的房间,他没动了许久,过了好一阵才转头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到底,我被陆礼承带我来这段期间里王家村聚变的压抑感觉搅得心里极其不舒服,闷得难受。

他这么问,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

可我渐渐意识到,这门后面的,正关系到我现世发生的一切,我没有不踏进去的理由。

我来的目的,就是要看关于我孩子的一切。

“进去吧。”

我话音刚落,陆礼承便牵起我手,温暖的手掌包裹我,他准备带我进去时,我却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为难道。

“前世跟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完全不代表我的意思。可能因为匆忙,没来得及问你很多事,不代表我不信任你,你等我回来掌握了主动权,再把一切我想了解的都告诉我,好吗?”

陆礼承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缝,再轻轻吐出个“好”字。

我这才随陆礼承,趁村长开门的时候进到房间里。

哪知道女人还穿着红衣裳端坐在藤条椅上,她身上的红衣裳像蒙了层灰,连她的脸都一下苍老了几十岁,只那双绝望的眼睛,还透着点灵气。

空气里弥漫着恶臭味道。村长进房间后,长叹一声,走到床边上,抱起个小布包,盯了女人两眼,才敢往门外走。

我注意到村长手里抱着的是襁褓,里面裹了个白面婴儿,安静的闭着眼睛,熟睡着。

这婴儿我是头一回见,却有意料不到的熟悉的亲切感,我甚至想抱一抱他想摸一摸他,可我伸出去的手,都是徒劳。

我从一开始就碰不到他,就像我如果从这里出去,面对现实时,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

进退维谷的阶段,哪一步都不是我想走的,却被迫着要走下去。

这种无力的感觉,像刀尖刺进了心脏却没死,眼睁睁看着心脏落下的血,染红了一片。

村长把襁褓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又耐心的帮婴儿换着尿布,哪知道婴儿中途醒了,挥舞着手脚挣扎着。

年事已高的村长手忙脚乱的护着婴儿,直到婴儿啼哭后慢慢安静下来。

村长却盯着婴儿,一直不动了,半晌后,肩膀颤动着,又传来了村长苍老的声音。

豆豆,外公能守你一天是一天,等到守不住了,你要保护好娘亲,知道吗。

豆豆。

村长女儿的孩子,也叫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