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话说的圆圆满满滴水不漏,一听他能保证陆礼承没事。可我呢。

公公一定早有准备,那七天里我一定是九死一生,可是……

九死一生九死一生,起码可以去赌那一生不是?如果我不去,那陆礼承不就只能等死吗。

我的犹豫被陆礼承看在眼里,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起身往门口去,我反应过来,问他急什么话还没说完。

他不由分说的拉我出办公室,关上门后才冷声说道:“带你过来算是满足你愿望了,你可以回家了。”

感情这人带我过来就不是为了找解决办法的。我被推到电梯里,不耐的说:“你先别着急赶我走,或许这真是个办法,想想公公可能会动的手脚,我现在有了轻舞,而且能力也……”

嘴巴突然贴来像冰块一样的掌心,陆礼承把我后半句话活活的堵在嘴巴里。

似乎注意到我被凉到挤了挤眉头,陆礼承快速收回了手,却被我一把拉着。

“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看看!”我拽着他的手,感觉像冻到心坎里去了一样。

“你现在一点自保办法没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选的。”

我激动的说到这,“叮”的一声响起电梯开门的声音。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出去,站在电梯门口,陆礼承没回头。

“还可以接受现状。”

……

我从没料想到陆礼承会这样。他的放弃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我拔不出来,也忍不下去。

我站在电梯口,不顾周围三三两两的过路人,冲着陆礼承后背低声咆哮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自己放弃了你就自己承担后果,你信不信你死了老娘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你,然后爱别人!”

说完这话,我胸腔像开了个口,冷风猛灌进来,冻得我直发抖。

陆礼承后背一僵,迅速回身,他瞪我的双眼赤红的像快滴出血。

我愣了,心被揪紧。现在你知道痛了吗,那你可想过我看到那一幕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跟陆礼承只见隔了不到三步,却遥远的像望不清他的脸。

“麻烦让让?”

没等我和陆礼承任何一方开口,突然一道寒霜般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我视线挪去一看,风歌?

风歌身后跟了大堆人,其中包括了严柯。

他也注意到了我,他嘴角浮出的冷笑,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

风歌的表情到很淡定,她表情放空,没看任何人。

这么几天过去,没想到会在陆氏撞见她,看她现在的排场,一定很红了吧。

我们虽然站在电梯门口处,留出的位置却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过去。可风歌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好像真的过不去一般。

我仔细想想,哪是这条路过不去,是风歌跟她心里的路过不去罢。

我只能稍微退让到旁边,她表情明显从发愣的状态恢复后,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刚来的电梯里。

严柯路过我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调道。

“祝你好运。”

我不知道要答什么,索性闭了嘴。严柯似乎也没打算听我的话,潇洒的继续朝电梯走。

这么闹了一出,回车上后我的心情一直非常糟糕,等回家开门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婆婆刺耳的大笑声和一股怪味。

我感觉不对劲,推开了大门,只见婆婆坐在轮椅上,像疯了一样甩着头,凌乱的发丝盖住她大半张脸。

我没觉得恐怖,就是打从心底的恶心。这种油然而生的厌恶感觉让我甚至起了点杀意。

再看两小的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我火气大的冲过去把他两抱着,逼他们不去看,再转眼瞪陆礼承,提醒他自己收拾烂摊子去。

把两小的抱回了房间,才听一人一句断断续续的说起刚才的事。

说是小白帮婆婆喂饭,婆婆吃是吃进去了,结果小白再喂一口的时候,直接吐到小白手上身上到处都是。

小白见婆婆身上都有脏污,就想先帮她换了,结果抱起婆婆后,婆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立马大喊大叫的,说小白要害她。

小白正在洗手间里清洗衣服,两小的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刚好遇见我回来。

一听到事情经过,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堆积在一起我真觉得烦透了。

这婆婆是陆礼承要救的,结果变成了个烂摊子等着一大家子人去收拾。一早我就跟婆婆没什么感情,她对我而言充其量就是个普通的长辈。

现在她一点点的妨碍到我两个儿子,脑子里又一闪而过的的杀意,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说见不惯,但至少之前不会想过要去灭一个人的口。而婆婆这事,我从刚才到现在已经两次想要杀了她了,难道只是错觉或巧合?

我赶紧把自己这么古怪的情绪给压下来,把两小的带到房间里玩玩具,陪了一会儿又出门,见客厅没人了。

小白从洗手间出来,她解释道,陆礼承带婆婆下楼去了。

估计是去散个步什么的。

我赶紧拉着小白到一边问她,猎鬼人平时的杀意重不重,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对某人起了杀心。

小白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般初阶猎鬼人的情绪没那么复杂,但在渐渐升阶的途中杀意会伴随而来,到了定七阶的关头后,杀意爆发,是升阶的主要动力。”

杀意,是主要动力?

我重复一遍这话,小白挺诧异的,但马上又沉下心来,向我解释。

“一般定七阶的当天,会触发猎鬼人心底的杀意,比如把猎鬼人亲近人的残尸摆在她面前,逼她吃爱人的骨肉。”

……

小白轻描淡写的形容听得我头皮都快炸开了,这猎鬼人的集训在渐渐浮出水面之后伴之而来的恐怖越来越浓。

就像冰山一角下,是千百倍的大小。

“那如果我现在会有被杀意支配的情况吗?”

小白上下打量我一眼,摇摇头道:“思思你的阶数太低,一般不会受到影响,可能你跟平时情绪弄混淆了,别担心。”

真的是这样吗?

我真怕一个不小心,在见不惯婆婆之后起了杀意,把她怎么样了,陆礼承肯定会想跟我拼命。

“思思,你要学会控制和压制杀意,这是猎鬼人必修的课程,在第五阶到第六阶的时候,最容易被杀意蒙心,沦为杀人工具,那就成了不合格的猎鬼人,不会再有升阶可能。”

小白说的这些我都暗暗记下了,为了防止自己滥杀,我只能避开跟婆婆的正面接触。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见房间里就陆长安一个人,问他豆豆去哪了,陆长安正抱着酸奶在喝,他偏头想了一会儿,说是婆婆把豆豆叫走了。

我一听头皮发麻,料到不会有好事,赶紧冲到婆婆房间里,没人。

不会,一定在这。我进到房间后,敏锐的感觉到哗哗的水声,就像在我耳朵边上,还有扑腾和呜呜的声音。

左边,洗手间!

我转身跑过切,房门锁了,我赶紧一脚踹开。

灯光明亮的洗手间里,洗手台的池子灌满了水,水龙头还不停吐着水流,坐在轮椅上的婆婆高高的举着手,把豆豆的脑袋死死的往水池里面按。

豆豆手脚不停挣扎,越来越小的气泡从水里冒起来。他细短的发丝在水中散开,一点没能遮住他痛苦惨白的脸。

婆婆一边死死的按着,一边咬着唇,像没有牙齿般发出含糊不清的话,一遍又一遍道。

“孽种,我要杀了这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