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左征出来没多久,陆礼承一脸倦意的下来,盯着我和左征看,视线越来越危险。

我才注意到我手搭在左征胸口上,本意是想推开他。

这么一看,我赶紧缩回了手。

陆礼承冷淡的从我和左征中间经过,拉开病房门进去。

左征给了我一个宽慰眼神,示意我别担心。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

结果突然想起来,为何一直大吵大闹的婆婆一点动静没有了?

我就想着打开门看看。

门缝慢慢的拉开,到我能看清里面情况。

陆礼承还站在病床旁边,躺在病**的婆婆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我正想着关上门来不打扰了,哪知道护士嚷嚷着让开后从我旁边冲进了病房里。

我这才知道,婆婆死了。

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像有感应一般,陆礼承突然回头,用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下意识的觉得完了。

他怎么也得把婆婆的死给算我头上,刚才就我和左征在病房里。

陆礼承收回了视线,我却吓得手心都凉了。

这时候手突然被包裹进温暖的手心里,我偏头一看,左征一脸不担心的冲我摇了摇头。

他是叫我也别在意?

牛忙忙带着出去吃了饭的豆豆回来,见我们都站在门口一打听,惊得鼓大了眼睛。

他说他进去看看再说。

我和左征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牛忙忙把豆豆放在地上,绕过医生,伸手去摸婆婆的嘴巴,结果被陆礼承伸手一抓,捏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哑咧嘴的说。

“陆少,陆少我检查检查,这情况不对劲啊。”牛忙忙痛的表情都变了。

陆礼承才隔了两三秒后,松开了手。

牛忙忙揉了揉小臂位置,再把手指掐在婆婆嘴两边,等婆婆一张嘴,他另只手伸进去拉出舌头,再把舌头翻上来,露出了舌根。

我伸过头去才看了个大概,这一看不要紧,看明白是什么东西后,我胃里翻滚,差点吐出来。

不仅是我,护士医生看见了都挺震惊的。

牛忙忙回头,看看病房里所有人后,长叹一口气道。

“这玩意害人啊。”说完牛忙忙让出了位置,医生护士都没明白他搞的什么名堂。但婆婆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能再占太久床位。

就叫我们赶紧联系殡葬的人,把婆婆带走。

等医生护士离开了后,我跟左征,还有刚下来的小白都进了病房里,这时候牛忙忙才摸出一把小刀,委婉的问陆礼承道:“陆少,这东西很重要,至少知道……她怎么死的,我能不能给割下来留着啊。”

陆礼承这时候脸色惨白如纸,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牛忙忙得了准信,才敢去捏开婆婆的嘴,又把婆婆舌头拉了出来,再用小刀一割。

婆婆舌头下肿起了一块像脓包样的硬块,硬块上凹凸不平,乍一看,还有具体形状。

就像是一个人形。

而这舌上人没了一只手,两条腿也短了一半截。

就跟婆婆现状,一模一样。

被牛忙忙掏空了的舌根冒着血,他捏着那块肉又收回了手,连对陆礼承说了几声对不起,他说这东西他要拿回去研究一下,很快给我们消息。

牛忙忙走了,剩下的事无非是葬送婆婆,大致跟普通的殡葬一样,担心捕风捉影的媒体知道婆婆去世这大新闻会抓着不放,所有的相关事宜一切从简。

站在临时准备好的墓地前,我看着面前的无字碑。婆婆的死来得太突然。

医生只说是心脏骤停,没其他原因。那婆婆舌头下的那块肉的形状又是怎么回事?

离开公墓的时候,我刻意看了陆礼承好几眼,担心他出事。

左征和小白带着两个孩子在车上,公墓这段路就我和他两个人,气氛安静的挺诡异的。

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安慰陆礼承两句,结果他突然停了脚步,站在离公墓大门只有几米远的地方,他转向我,视线森然。

我心狠得跳了一下,多少能理解他现在的难过,特别他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我走上前,双手抱着他的腰。

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你别太难过。”

我张着嘴还想说点什么,剩下的话,却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查明真相,给婆婆报仇就是了。

真相平白的摊开在所有人眼前,她风歌甚至亲口认了。

可结果呢。

我坐回到车上的时候才发现陆礼承一步都没跟过来,他还站在刚才位置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我。

“你不走吗?”

我手抓着车门,紧张的问他。

陆礼承轻抿着唇角,半晌才摇了摇头。

我觉得陆礼承的表现太过反常,但婆婆出事了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走吧,让陆少一个人静一静。”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左征温柔的帮我拉回车门,似乎准备走了。

哪知道这时候后门突然打开,我扭头一看,除了车门开外没别的动静,再一看,一个矮小个离开车身一点距离,不忘随手关了门,再冲陆礼承身边跑去。

我紧张的喊住他:“陆长安!你给我回来!”

他跑到陆礼承旁边,才停下脚,转身回来,跟陆礼承并排而站,这一大一小,远看就是一道风景,特别是两人相似的眉眼,更别说拧巴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陆长安还仰头看了看,似乎在确定位置,再把手往上伸,直到摸到那只大手,才停下。

“这里风景好,小爷想留下来看看。”

陆长安说得一本正经,也没征求谁的同意,一副打死都想留在这里的态度。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了,同样的一个小身影往陆礼承身边过去,步伐却犹豫了几下,他回过头来看我,似乎在征询我同意。

见我点了头,他才跑到陆礼承另一边站好,也学着陆长安的动作,怯生生的伸上去手。

陆礼承动作很小,却认真的在勾着豆豆的手。

“妈妈,我想再待一会儿,等会再回家,可以吗?妈妈。”

我坐在车厢里,盯着面前这一大两小看。总觉得像在欣赏风景。

这幅画面滑稽的有点好笑,笑久了总感觉眼眶也湿了。

车里气氛一直很安静,我深吸一口气后,朗声道:“看吧,我两个儿子都不太听话,没办法我这个当妈的要多包容一下,你们先走吧,我先教训教训两个儿子,等会再走。”

说时我轻快的拉开车门,毫无顾忌的朝陆礼承身边走,在下车前似乎没想明白的事情,现在总算像卸了担子一样的想明白了。

我抬头,稍稍仰视陆礼承的眼睛。

人似乎长大了,有些情绪都埋心底了,表面不想不代表真不想,表面不关心不代表真不在意了。

刚才我要是多犹豫一秒,跟车一走。陆礼承一个人留在这里,母亲刚离世的他,该多孤独。

他明明有阴妻,有儿子,就该有后盾力量。

连我两个儿子都懂的道理,为什么到大人这里,就变成了种难以启齿又犹犹豫豫的担心。

“我先申明我不是陪你,我是陪我两个儿子,你要做什么你就去做,等你做完了,回头就行,我们回家。”

陆礼承微微眯起了眼睛,依然深邃的看不清他究竟在思索什么,可转念一想,他的想法,或者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

或许风歌真的不能死,不是他不想不愿。

那就想想办法,让她生不如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