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快半年时间,为了陆家在我身上惹出的一堆烂摊子事。

这么久了,我也该为了别人做点什么。

再说轻舞在,我想试试顺手与否,虽然第一次试水就是进懂啊虎穴里。

可没有危机感,哪能激发人的潜能?

“你确定?”不信自己听到的话,陆礼承郑重其事的问了我一遍。

我诚恳点头道:“我确定。你是想回去带走婆婆?你确定婆婆会愿意跟你走?她确定没参与到公公的阴谋里?”

陆礼承手指在我脸上来回的抚摸,似乎没听见我说的,我仰头,撞上他迷离的眼神。

才明白这位爷听见了,只是情欲烧脑,分不开心。

我双手推他胸口,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娇嗔。

“明天不救人了?别浪费精力。”我说得一本正经。

陆礼承挑眉,重复一遍我的话,“精,力?”他咬字极重,特别是前一个字上。

我脸烧得烫,知道陆礼承耍起流氓来谁都比不了,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起身就走。

陆礼承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

“思思,你这样,我很高兴。”

我心突然跳快了一拍,又假装什么事没发生,逃出了房门。

一眼望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人。

“还没睡?我先睡了。”

打算逃走,却被喊住,左征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得我心虚。

“陆家你别回去了,肯定有两手准备,说不定风歌也在,你回去干什么,人家家事,少搀和的好。”

左征这话把我和陆家割开,倒是正常,我本来也跟陆家没什么关系。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掩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慌张的看着左征,看他眼神一沉,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担心他什么?”左征冷不丁的问我,我答不上来。

“你被利用定下阴亲,陆家人只当你和你儿子是个工具,陆少真心待着风歌,你受伤的时候,他不是什么没说就放她走了?你搀和进去,怕是陆家每个人都美满如初,伤的只有你。”

左征这些话说得轻描淡写,像不走心的随口一说。

却像把尖刀捅进我心窝里一样,他说的直白伤人,可又有哪点是错的呢。

“你说的话我都懂,但是我天性犯贱,行吗。”

我的狼狈被平白摊开来放在烈日下暴晒,我自己给自己留脸有用吗?

左征似乎被我的话激怒,脸色骤变。

奇怪了,我骂的是我自己还做错了?

怎么感觉我做什么都错了。

“你想想自己两个儿子,如果这个局不是为陆少设的,而是在诱导你,你出事了,两个儿子怎么办?轻舞?你才拿到轻舞几天?你知道怎么用?你用轻舞斩杀了几个毫无战斗力的鬼差就以为谁都能对付?你想亲眼看看风歌怎么随随便便从你手上把轻舞抢走的?你有能力?你保护得了?”

左征炮语连珠,说得我哑口无言。

就像被人扒了个干净站在人群中晾晒一样难堪。

“够了,你要是这么嫌弃我你走就是了,我拦了?就算不是陆礼承,换做别人,是你,是小白,是牛忙忙,随便哪个人,你们帮过我,我回帮一次怎么了?我有几分力就尽几分力,就算我真出事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我袖手旁观的活下来,心里会好过?”

我被左征气得不行,他倒好,听完我话,紧绷的脸立马舒开,似乎心情一下好转,连声音都带着向上的音调。

“你也会帮我,是吗?”

我错愕,点头说是。

左征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得像得到玩具的孩子。

而我感觉气氛突然不对,绕过他的身影往后一看,陆礼承的房门打开一半,他站在门后的阴影里,那阴翳的表情吓我一跳。

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似乎真是如此,陆礼承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左征身后,拍他肩膀,等左征转身后,一拳头砸在左征脸上。

左征没站稳,身体往旁边倒,要不是我拉着就直接撞茶几上了。

陆礼承阴鸷的视线落我抱左征胳膊的身上,他抿着唇,下巴线条紧绷。

杀人般的眼神下,陆礼承拽着我胳膊拉我回他房间里,随着房门嘭的一声响,冰冷的气息毫无预兆的扑打在我脸上。

“随便哪个人,你都会帮?嗯?”

语气里毫不掩盖的怒意,下一秒像是拳头会落我脸上。

我侧脸起了一连串鸡皮疙瘩,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恐惧,回问他:“怎么了,难道我不该这样?”

时间像短暂停滞,等到陆礼承刺耳的冷笑后才打破。

“你这么博爱,先管好你自己吧。”陆礼承拽着我手腕的力道紧到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都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左征那么直白的戳穿了事实,我依然选择向着他,怎么到陆礼承这里,就成了一件坏事情了?

不可理喻。

这话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敢说出口。

陆礼承这怒气持续的时间足够我腿麻,他才慢慢的松开手,让我得以放松胀痛的手腕。

“滚出去。”

他居然赶我走?

我瞪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转身,陆礼承的话又钻进我耳朵里来。

“管好你自己的烂摊子,别跟过来。”

又是一个叫我管好自己的人,行,好心没好报了是吧。

我气疯了的回到房间里,豆豆睡了,陆长安还坐在床边上,关切的视线盯着豆豆的脸,我回来后,他慌忙收起来,还做贼心虚的问我。

“你怎么回来了!”

我本来就气大,也学着他的样回嘴:“这是我房间!”

陆长安胖乎乎的小脸罕见的露出发愣的表情,回过神来后,又气急败坏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不得不承认,我无意中发现,欺负完陆长安之后,我烦闷的情绪清空大半,他似乎还不知道我的恶趣味,埋着头在想回嘴的词。

我得意的打断他:“陆长安,跟你商量个事!”

“说。”

“妈妈要去救你一个坏奶奶,坏奶奶对妈妈不好,但她对某个人很重要,行不行。”

我也奇怪,自己居然跟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孩商量起事情来。

陆长安低声“唔”了半天,然后抬头,很认真的点了点脑袋:“行!”

我笑道:“那救了她,她不知好歹,要欺负你妈怎么办。”

“欺负你小爷揍她!”陆长安脱口而出,又忽觉得不对,好像落了话柄在我手上,慌张解释道:“不对不对,小爷的意思是,她欺不欺负你,小爷都是要揍的。”

“那你是承认我是你妈咯?!”

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冲昏我头脑,原来陆长安已经能认我了,他不再认那女尸是妈妈了!

陆长安脸上露出皱巴巴的尴尬,然后他不情愿的嘟囔道:“小爷不瞎。”

所以。

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如何,在我“严刑逼供”下,陆长安才抱怨的说自己不傻,认人,也知道好歹,不认,是不想认罢了。

他这话说的我差点没懂,但转念一想,连豆豆喜欢的玩具都不会抢,那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他也不是不想认,只是怕豆豆不高兴?

这两个孩子的性格让我左右为难,一想到还要继续相处好几十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要去,小爷也去。”就在我愁眉苦脸的时候,怀里的陆长安扭动下身体,小声嘟囔道。

像一道暖流滑过心里,最起码我这个儿子,傲娇归傲娇,心眼是好的。

无论如何,陆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