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的伸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整个头,似乎还能遮挡半点我的狼狈样子。

刚才我的眼神里一定溢满了期待,明显在等一个恶毒的答案。

我居然。

还满心期待的希望陆礼承为我对风歌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再一觉醒来几乎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的风歌当着我面,不顾孩子的哭喊,把小幸运和豆豆的喉咙速度割破。

血像飞溅的硫酸烫在我心上一样腐蚀干净,我醒来那刻,满脸是泪。

小白和牛忙忙见我这样吓得不轻,问我究竟出什么事了,我摇头,任小白给我擦干净眼泪后,才用稍微恢复点的嗓子开口道。

“你们,帮我。”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砍一眼后又异口同声的肯定得答应下来。

可我却摇了摇头,他们没明白,我继续艰难的说道:“帮我,变强。”

他们面面相觑,是牛忙忙先看的口。

“思思你现在都这样了身体哪受得了啊,先养好了身体在说吧,我们都在呢,你别担心,豆豆和小幸运都会没事的。”

我听完,扭头看向小白,定神问她:“猎鬼人第一课,是什么?”

小白迷茫的神色转为大悟,又不忍的咬着牙道。

“忍耐。”

我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忍耐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要忍。”

我现在跟只留有一口气又有什么差别,不就是训练的最佳档口么。

只是。

之前小白似乎提过,需要每天注入纯阴命格人的血来养,更何况两血不一定相融。

这大海捞针的行为,可我所处的地方,不正离这根“针”最近么。

可这救死扶伤的医院说拿血却更不容易,我等到左征来了后,又把同样的想法告知给他听。

左征是明白人,他第一句便回我:“思思你是要让我帮你找纯阴命格人的血?你想成为猎鬼人?”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没有一点意外表情,却呼出口气,笑容古怪的说道:“你不告诉陆少,是怕他心疼阻拦你?”

我点头,又摇头。

拦,他是一定会拦的,可心不心疼,我是真不知道了。

“那思思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会拦呢?”

我眼皮子一跳,倏地对上左征的眼。

他笑容越拉越大,又补充说道:“我不建议也不阻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这对你非常不利,猎鬼人永远都不知道有没有下一口气,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拦,还帮你去开始?”

左征这么说,我只能在心里重重的翻个白眼,平日算我起来一点不手下留情的人啊,现在说道为我考虑的事。

“可是思思,”左征温吞吞的腔调打破我思绪:“我之前再设局捉弄你,也不会以你陷入危险为目的和条件,只是想离间你跟陆少罢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再说,况且如果这事左征都不帮我,我还哪去找饲养人和纯阴血。

“哦,对了思思,你说……”左征冷不丁的突然说了个挺无聊的问题,然后俯下身来耳朵贴我嘴唇上方。

我刚想开口告诉他我已经能够正常音量说话了,他还是弯着眼,似乎对我这回答很感兴趣。

这动作保持一会,我突然预感到什么,往门口处一扫,一脸寒气的陆礼承提着满脸不情不愿的小幸运的袖口,站在门口的地方。

毫无疑问,我见到这两人的情绪截然相反,可表现的却是莫大的幸喜,我赶紧推开左征,朝小幸运点了点头,示意他靠过来一点。

小幸运顶着张包子脸自己走到我面前,我抬手就能碰到,手却比我想象的抖得厉害。

“我能摸摸你吗?”干燥的嗓子眼里像灌进清泉,我激动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

小幸运嘟着小嘴,似乎真的在考虑,才奶着声音装大人腔调道:“虽然小爷不乐意,但给你摸一下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小幸运的脸后还能摸摸他,抖着的手指轻贴在他脸颊上,很软,很舒服,细腻的触感像把我的手指也染得*了。

摸了没一会儿,小幸运突然僵硬的后退两步,一看,一双大手盖在他肩膀上,拉他往后退。

我凶狠的瞪着小幸运身后的陆礼承,他倒是会挑事惹我生气!

陆礼承居然还有脸就这么顺势坐在椅子上,在我错愕视线下,伸手在我嘴巴上擦了又擦。

好像我嘴巴沾了多脏的东西一样。

左征发出“嗤”的声音,挺不屑的,病房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每个人心里都堵了团气。

气氛一直延续到这两人有事前后脚离开后才缓和下来。我烦躁的要小白给我开开电视解解闷,小白却古怪的没去开,就站在那不动。

我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再看小白藏不住话的表情,不给开电视?

电脑?报纸?杂志?

统统问了一遍后,小白不会说话解释,只能干急着不再动。

我明白了。

到这里我说这么多话已经比前几天加起来的都还多,虽然嗓子干着难受,但我还是重复了一遍。

“手机给我,马上。”

小白到底是听我的,她为难的把手机伸过来,却被牛忙忙一手抓住阻止。

“思思,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多接触这种辐射大的电器知道吗,伤眼睛的,你也想早点出院是吧,乖啦,听话。”

牛忙忙尽量摆正脸上表情,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却坚持的表示,要是不给我手机,我就拔输液管。

牛忙忙也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把手机递给我,叫我看了千万别生气。

他的话加深了我心中疑惑。

拿着手机,是牛忙忙在帮我翻的新闻,其中一条,牛忙忙快速翻过,却逃不出我的眼睛。

我立马拽住他胳膊,眼神死死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和牛忙忙都没开口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问我具体出院时间,牛忙忙说,还要再观察一个月,我却摇了摇头,不能再等了。

我明天就要出院。

两个人赶紧拦住我,你一言我一语阻止,我却问他们,我还有什么问题不能出院?我的心脏不是已经恢复了,留在医院的意义是什么?

两个人不说话,我轻笑,让他们把医生喊进来我自己问,却又都立在那不动,表情怪尴尬的。

我难道还要耗在这病房里等着风歌在外面风光无限不可一世?趁我住院明晃晃的要把我从圈子里也挤出去是吧?

我必须马上出院,三天内,多等一天都受不了。

等晚上陆礼承和左征都来了,我把出院的事情一说,两个人似乎早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只问了我想出院的时间和住哪里的问题。

一个要我住汤臣一品,一个要我住他准备的家里。

为这事还有吵起来的趋势,我挺不耐烦的,就想早点出院,扫到角落不知道在干嘛的两个小个子,我温柔的叫他们过来,询问他们意见。

小幸运摆了摆胖乎乎的小手,意思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到他了,豆豆却很认真的偏头在想,然后紧张期待的问道。

“我想住爷爷那里,我想爷爷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期待一扫而光。只能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温柔的回答豆豆道。

“那里我们不去了,以后都不会去了。”

说这话时余光瞥见陆礼承黑掉的脸,像极其不痛快的样子。

可是他们陆家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让我痛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