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罗刹教主

小小的暗室之中,在这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经多了两具尸体,方玉香已忍不住奔到了方玉飞跟前

“怎么会这样……”

她是的的确确真的在伤心,对于方玉飞她的感情确是真的,至于那兄妹的身份却是伪的了,陆小凤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所以真的不必这么难过!

果然哪怕美女前一刻还拿刀对着他,只要后一刻变成一副柔弱的样子,像陆小凤这般的男人总是会起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可惜美人却通常并不会买帐,一如此刻的方玉香,立刻便抬头瞪了他一眼。

陆小凤以为她不信,只能解释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怕是不清楚,陈静静并没有死而是被方玉飞救了出去。”他说,“之前我念叨的便是她被送去医治的地方以及治病的大夫,我一提他便已经将玉牌放了出来,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么。”

他一心只想让对方少伤心一点儿,却不想……

“呵呵……”方玉香突然笑得极其凄惨,“我早知他只是在利用我,只是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对那个j□j是真心的。”

此时的方玉香,看起来比刚刚还要疯狂。

她的眼里早已有了泪水,此刻却是在笑,捏着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然后便又开始擦嘴……

花满楼已然叹了一口气。

方玉香下给酒里的慢性毒,只是为了要协陆小凤,而下给蓝胡子的却是速发的,而手段却是在那条帕子之上,而现下她却用那条帕子擦眼擦嘴,虽还尚未毒发,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七窍流血,她会同蓝胡子死得一样快!

“呵呵!!!”方玉香疯狂的大笑道,“我马上就要去陪他了,到时哪怕他再不想看到我也得看着,而那个j□j……他们永远也别想再见面。”

生死之隔。

方玉飞喜欢陈静静,后者却并非有方玉香那般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去死,自然也更不可能为了见他而去死。

感情的事情,本就谁也说不明白。

喜欢对方什么?明明身边有一个更爱你的人,只可惜……任是身边的人再好,有时候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陆小凤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纠葛到此便结束了,然而却还有另一项与罗刹牌有关的事情却并未结束,枯竹与孤松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寒梅,直至方玉香已经死透了,他们才缓缓的开口问。

“为什么?”枯竹有些不可置信,“我们明明……”

明明不是早已经商量好了,杀了教主之子并设计这么一场戏,等到再过几个月便拿着罗刹牌登上教主之位,到时整个西方魔教便是他们三兄弟的,可为什么偏偏……

“你究竟为什么要与方玉飞合谋!”孤松立即问道。

“因为权力

!”

叶真真说,“怕是方玉飞许了他比你们更多的东西,例如西方魔教教主之位,一个人坐可是比三个人坐要好许多。”

“哈哈哈哈!!!!!”

从那一剑刺出开始,寒梅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此刻也并不辨解,只是大声笑,笑完之后才道:“叶姑娘说的没错,到时方玉香主关内,我主关外,到那时西方魔教主会比现在更强,更好!”

而且,“我早就已经受够你们两个人了!”

爱一个人往往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而受不了一个人却往往会有许多的理由,各式各样花样繁多让你听得耳朵都会起疖子。

再好的朋友,也难保不会有这么一天。

纵是如岁寒三友这般连江湖名头都连在一起的人也不例外,此时的寒梅一如冬日的梅枝一般傲然独立,高手风范尽现,“动手吧!”他说,“我们三人时常在一起练习武功,配合默契,却不知今日我以一敌二,会是何等的情况!”

自然是死的情况!!!

一如寒梅了解枯竹二人一般,此二人也对他了解的十分透彻,这种情况之下,他又哪里寻得到一丝的生机!

陆小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里又多出一具尸体,叶真真却是暗自警惕想来,事情果然生变,只见枯竹本已一剑刺向寒梅,对方本无处可躲,然而此时……就在那一瞬之间剑尖已转了方向,寒梅与孤松二人也同时变幻了攻势。

原本对打的三人一瞬间变成了同一战线。

这三人果然不愧是相交多年配合默契,只那一招便已经封死了陆小凤的所有退路,也恰恰阻挡了叶真真二人出手相救的最佳位置。

叶真真也并没有出手相救。

能在江湖上混到现在,惹了诸多麻烦却依旧活蹦乱跳,尚未缺手缺脚的陆小凤又启是能这般容易被杀死的?

因此……

她与花满楼同时出手却并不是要救人,而是径自攻向了岁寒三友本身,这一招竟反倒让三人大感头疼!

“怎么可能……”

花满楼怎么可能是这种视朋友性命与不顾的人,他们就这样直接攻过来,纵是能打伤他们三人,陆小凤也早就已经变成死人了。

陆小凤并没有死!

曾经有无数次,看起来似乎他已经再无路可逃,然而他依旧活着走了出来,一如今日这般,岁寒三友也并没有杀死他。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在想,他们为什么明知道我与花满楼在此,就算成功杀了你也肯定逃不掉,却依旧还要如此做?”叶真真问。

陆小凤立即道,“难道你知道?”

“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花满楼微微一笑,“现下这三人正在这里,且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我们何不问上一问。”

不论什么时候,猜测总是不如当事者亲口说的准确。

岁寒三友不由冷笑。

“这次是我们兄弟三人失算了。”枯竹忍不住道,“本以为先出手击杀了陆小凤,剩下一个花满楼便不足为虐,却不想在那种情况之下,你竟然还能够想到法子脱困。”

陆小凤有些得意!

他似乎总是有这些本事,在别人看起来已经即将丧命之时将自己这条小命再捡回来,只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花满楼便不足为虐,你们难道没有瞧到他身边那个杀伤力丝毫不逊于他的叶姑娘么?”

枯竹冷笑,“一个女人而已。”

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女人总是被小瞧的那一个,这让叶真真想起了某处她在一个交流群与人探讨游戏出装与人物属性,到后来正巧有一个相熟的朋友出现,一语爆出了她的性别之后对面的反应……

怎么可能是妹子?

妹子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透彻,妹子怎么可能……妹子不是应该……似乎在这上面女人天生就要比男生弱?

她就笑了!

比起大神她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但那点儿渣技术也足够压死许多整天叫嚣着这游戏就不是妹子玩的男人。

对于这种人,她只剩呵呵两个字了。

不过游戏之上,纵是你小看了别人也不会产生太过严重的后果,而在这里,岁寒三友便要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代价。

叶真真又怎么能只用一个女人而已来形容?

她的武功比起陆小凤花满楼都是不弱的,再加上那盆花的加成,该不屑的藐视对手的分明该是她而不是岁寒三友。

所以……

这三人现在只能像狗一样被打趴在地上,不仅未能使自己的计划成功不说,反倒极有可能为此送了性命。

没有人是想死的。

岁寒三友对视了一眼,因着多年相交的了解,他们便已经明白对方所想,最后还是由枯竹开始问,“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们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陆小凤说。

这件事情之上值得怀疑的人有很多,岁寒三友却是最没有嫌疑的三人,纵是他们懒上他的法子太不高明,然而也可以用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他来帮忙取回罗刹牌来解释,毕竟每年来找他帮忙的人并不少。

岁寒三友并不是他的朋友。

既然不是他的朋友,怕他不答应而耍些小手段便显得十分正常了,因此在这之前,陆小凤倒当真并没有怀疑过他们三人。

所以说……“只是你们自己太沉不住气而以。”

“我不信

!”寒梅立即道,“若是之前并不知晓,你刚刚又怎么可能逃过我那一剑,之后又怎么可能避开我们三人连手刺出的剑阵。”

陆小凤也只能苦笑。

若是一个人说实话都不被人相信的时候,是否只剩下苦笑?也幸好这几人并不是他的朋友,更不是薛冰,不然他可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叶真真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陆小凤立即问,“你叹什么气?”

“我叹某些人在拖时间寻机会,偏偏某只小凤凰还跟个傻子似的上当。”叶真真笑道,“你信不信……”

咔嚓……

这是石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岁寒三友已经迅速的闪身而出,叶真真的后续之语才缓慢的道出,“他们马上就要跑了!”

陆小凤道,“他们已经跑了。”

“我这话是接刚刚说的,所以也该用刚刚的情况来表示。”叶真真反驳道,“刚刚他们还尚且未跑,所以说是马上要跑了。”

陆小凤只得妥协。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试图跟一个女人去争论一些事情,除非你争论的是她很漂亮很温柔而她自己却反驳说其实只是一般,因为纵是她嘴上在与你争之时心里还是十分甜蜜的,而像现在这种情况……

陆小凤很识实务的选择了妥协。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似乎是,“他们已经跑了,你似乎并不着急?”他奇怪道。

“他们即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又没有抢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着急?”叶真真顺势反问道,“反倒是你一向爱管闲事,遇到这种情况自当是不该让这三人跑了的,为什么反倒现在还没有去追?”

坏人已经逃了,他们却还在这里慢吞吞的斗嘴,这是为哪般?

叶真真不急,陆小凤也并不急,而至于花满楼便更不会着急了,三人边笑着斗嘴边缓慢的打开暗门,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银钩赌坊,上面不断响起的依旧是银钱敲击的声音,地底暗室的争斗完全没有影响到这里。

“花满楼,你真的不管你家女人么?”陆小凤忍不住道。

一向号称对女人极其了解,又被称之为灵牙利齿的陆小凤这回终于不得不投降了,当然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是朋友的妻子,他的很多手段话语都不适合用在与其斗嘴之上,所以败北便再正常不过了。

花满楼笑得份外开心。

“难得能看到真真说得这么畅快,我又怎舍得打断。”不等陆小凤哀号出声,他已经又接着道,“更何况,难得看倒你说不过别人,倒实在有趣得紧!”

这般说的时候,三人已经步出了赌坊。

夜更深了,雾似乎也比来时更浓了一些,岁寒三友并没有走远,因为他们被一个人拦了下来,叶真真三人也同样因那个人而停了下来。

“西门,你总是到的那般恰到好处

!”陆小凤愉快的道。

他们之前之所以不着急,便是因为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就在附近,而且也明白对方一定会帮他这一个忙。

而现在的岁寒三友则早已经魂归西天。

所以此时便只剩下他们朋友四人,陆小凤提议道,“我们不防找个地方去喝酒,刚刚那酒的确够好,只可惜太少了。”

西门吹雪并未同意。

他一向不喝酒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我还要继续去找人,你若见着了叶孤城,便也记得提醒他一声!”

叶真真一愣。

待得西门吹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花满楼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他莫不是还念着与叶孤城约战的事情?”

陆小凤苦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剑客来说,与叶孤城这等相同高手的决战对他来说便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而后者却在南王世子的事情败露之后便失踪了,任是江湖朝廷的人翻遍了整个江湖也未能将人找到。

西门吹雪也在找人。

这些人找人的理由并不相同,然而西门吹雪的理由却绝对是独一份的,同样的,他的理由怕也是叶孤城唯一可以接受的。

叶真真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当真是不知道希望这两大剑客相遇好得偿夙愿,还是该盼着这二人永远见不着面好不用有一人因决战而死。

世间的事情,本就难以两全。

叶真真看了看花满楼,又瞧了瞧这越渐发浓的浓雾,银钩赌坊之内赌声震天,这外面却静得仿佛掉跟针都能听到。

这时……

浓雾之中渐渐显出一个身影,那人现身之后他们竟没有马上发现,直到对方说了第一句话,他们才惊觉现场还有第四个活人存在。

“小姑娘家的叹什么气!”

玉罗刹的声音并非如原著之中所提到的十分飘渺,有种似有非有似无非无,十分显示其高深内功的感觉,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不光如此,似乎还有一些耳熟,似乎在哪里曾经听过。

叶真真正怀疑着,便听对方说,“看起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在这之前,叶真真的确已经快要忘记自己问个路都被人忽悠的事情了,然而现在……她已经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了。

黑心的路人甲!

“青云客栈是在南边,从此地往北走再过三个路口左转,那处有间云来客栈。”叶真真一字一字的将那日的话语重复,后又忍不住道,“实在是没有想到看起来那般面善的大叔会同我玩那种文字游戏。”

玉罗刹突然大笑,“你是第一个说我面善的人。”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叶真真说,“纵是一只蚂蚁如果爬上了高位,想必也是没有人敢说他十分矮小,你身为西方魔教的教主,纵是那些属下有胆大些的敢抬头瞧你,却总不会觉得有那般手段的人会面善。”

“你这小丫头果然有些意思!”玉罗刹笑道。

被称为有些意思的叶真真却并没有笑,她只是道,“只盼着你别认为我太有意思了,我可不想因为有意思而被忽悠。”

玉罗刹问,“你生气了?”

“你觉得呢?”叶真真反问。

“没有。”玉罗刹道,“去年我也曾同样对一个人说过大概相同的话,他却为了些转回来要我的命,只可惜……”

他刻意停顿,似乎是在等叶真真发问,然而叶真真却并没有问。

因为本就是不必要去问的问题,若是你去找花满楼的麻烦,那百分百的可以安稳的走出百花楼,而你若是去找魔教教主玉罗刹的麻烦,若你不是他的儿子或父亲,那便只有死这一种可能了。

叶真真既然没问,玉罗刹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他已经转头看向了陆小凤。

此翻他之所以现身有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陆小凤,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叶真真而忽视了陆小凤?

陆小凤这才明白,自己这一路都在别人的局中。

这一场局太大了,算计了太多的人,之前死的,还有暗室之中死的,包括现在就在他们面前躺着的三具尸体,如此说来,“我似乎是这场局里结局最好的一个。”他苦笑着道,“最起码,他们都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玉罗刹道,“那是因为你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古往今来,贪之一字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然而又有多少人明知前路忐忑却依旧经不住**?又有哪个人能真正保证自己没有半点儿贪心?

陆小凤或许也有?

至少,他此刻说的是,“或许我并不是不贪心,只是我贪的并非是这罗刹牌。”

一如有些人喜欢萝卜,有些人喜欢青菜,一块罗刹牌足以让方玉飞等人丢了幸命,然而对于陆小凤而言,或许它还不如一壶美酒来得贵重。

玉罗刹已经走了。

要说的话说完,他自然是不会停留在这寒冷的冬夜,而陆小凤三人又怎么会傻傻的干站着?所以……

“花满楼,我记得你二哥的宅子似乎就在附近是吧!”

花满楼突然笑开了,“早在数日之前,二嫂便已经差人将你的屋子准备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将自己带过去便可以了!”

“那我又怎能辜负她的心意,定是要早早将自己带过去的。”陆小凤立即道。

至于叶真真,早已率先走在了前面,这寒冷浓雾的冬夜,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旁边,她是片刻都不愿意多呆的。

说起来又有谁喜欢站在尸体旁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