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祸

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气愤地一抹眼泪,转身冲出了电影院。

李文瀚呆立在原地,他以为自己给了她一个惊喜,他以为女人都喜欢这样的,但很显然的,他错了。

金特助,看你提供的什么烂点子---他低声咀骂了一句,见女人已经冲出了电影院,他赶紧迈开脚步追了出去---

“千玥!”他在影院门口拦住了她。

“不要跟着我,我不想见到你。”她望着他,一步步往后退,眸内噙着泪花祧。

看到她眼底的悲痛,李文瀚怔住,也止住了脚步。

见他没再上前来,穆千玥毅然转过身,抹着泪快步往前走去。

李文瀚不敢再上前刺激她,却又放心不下,只得举步远远的跟在她的后头咴。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往前走去,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不远处,有一辆潢色的小轿车停靠在那里,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一直在那里等她出来,那一双诡异的双眸更是虎视眈眈----当她走穿过那个花坛之时,那人双眸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随即,这女人丧心病狂地一踩油门。

车---就跟喝醉了似的直铲上人行道,笔直的往那娇小的身影冲过去。

率先发现危险的是走在后头的李文瀚,当他看到那辆车之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眼前,那辆车---飞一般往他的妻子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她了。

不---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这样的痛,他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千玥---”他撕心裂肺的冲着女人大喊一声---

正在抹着泪的穆千玥听到声音,愕然抬头,在看到那辆笔直往自己冲过来的潢色车辆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双眸睁得大大的骇然地望着眼前---

原来---当危险逼近时,她的脑袋只是嗡嗡作响,四肢像被什么东西捆住,竟迈不开脚步---

就在那辆车向她撞过来的一瞬间,她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就在这千匀一发这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如猛兽一般向她冲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砰!”的一声,那辆车无情地撞了上来,两个相拥抱的皮肉之驱瞬间被撞飞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他睁大双眸望着她的容颜---眼底尽是不舍---

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双臂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

“啊---”一名路人目睹了这惊人一幕,扯着喉咙尖叫着。

穆千玥感觉到一阵巨痛,跟紧着,全身就麻痹了,她艰难地睁开眼脸,惊恐万状地发现,男人那近在咫尺的脸孔无比的苍白,他紧闭着双眸,血---鲜红的血从他的头部流出来---

不---不---

她想伸手去摸他,然而身子却无法动弹,她张开嘴,想要唤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一群人围将上来,七嘴八舌地对着她说着什么,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她想要冲着他们大喊,然而,眼前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终,变得一片黑漆。

“快,快打120叫救护车--”有行人反应过来,冲着人群喊道,很快的,就有几个人拿起了手机开始拨打。

谢曼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透过围在那里的人群,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文瀚之时,她脚一软,瘫倒在路边,当几名行人怕她这个肇事者逃逸而向她围过来之时,但见这女人神色慌乱,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你为什么冲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

天色蒙上了一层昏暗,g市的天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那一长一短的尖锐声音不停地响起,让人听了,都不由得心头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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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她极力地想要睁开那沉重的眼脸,就在眼脸睁开一条缝的刹那间,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淌----

静,四周静悄悄的,静得可怕。

她活过来了,那他呢?脑海不停地闪过她昏厥过去这时看到的一幕,他躺在眼前,头泊泊地流着骇人的血水----

她双眸转动着,望着冰冷的病房,很快的,守在病床前的人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切地冲上来:“千玥,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眸,一只手伸过来,给她拭去眼角的泪,那一刹,她看到了一张欠违的面孔:“妈---妈妈---”喉咙跟塞了块磁钱似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沙哑。

“对,千玥,是妈,是妈妈,你还好吧?告诉妈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妈,他---他---”她想要问他怎么样?她问了,但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望着女儿,千玥妈眼睛不由得一红,她赶紧握住她的手,冲着她不停地点头:“放心吧,他没事,他也被抢救过来了---”

他没事---他没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紧绷的神经松了开来,眼前一黑,再次昏厥了过去----

穆千峰从icu病房走出来,脸色沉重地走进一间vip病房,望着躺在病**的脸色苍白的女人,他站在那里没有吱声。

“怎么样?千峰,你姐夫的情况怎么样了。”千玥妈关切地追问道。

穆千峰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呢,现在在icu躺着---妈,如果姐夫这次醒不过来,我姐和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闻言,千玥妈赶紧冲着他作了一个禁声手势:“小声点,别让你姐听见了。”

闻言,穆千峰扭脸往病**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他不由得怔住了,躺**的人早就已经醒过来了,望着此刻泪如雨下的脸孔,他艰难地唤了一声:“姐---”

千玥妈闻言,身子一颤,扭头向女儿望去。

“妈,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是真的?”穆千玥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穆千峰赶紧上前按住她:“姐,您不要随便乱动。”

“千峰,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急切地抓住千峰的手臂,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千峰的脸,祈求着,祈求着千峰对她说一个不字。

然而,千峰却缓缓地点了点头:“姐夫伤得比较严重。”

她怔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地一动也不动。

看到女儿悲恸的脸,千玥妈冲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千玥,放心吧,姑爷吉人有天相,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穆千玥茫然地抬眸,怔怔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良久,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多么强悍的一个人,他是绝不会抛下自己和安安离开的---

她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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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她在病房中静心休养着,努力地让自己多吃,多睡---关于他的状况,她极为地压抑着自己不去想---

他究竟怎么样了?她没再问,妈妈和千峰也没再说。

转眼,五天过去了,医生宣告,她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一天,病房中只有她一人,静悄悄的,以前她是很讨厌医院的那股药水味道的,后来,陪着安安到医院的时间多了,不知不觉的,她也已经适应了这股味道,以及医院那让人窒息的气氛。

手腕插着针孔,上头还吊着生理盐水,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玻璃瓶内的生理盐水一滴一滴地滴地,一滴、两滴、三滴---

望着望着,她突然间拨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下了床,推着输液架走出病房---

没有人告诉她,他在哪间病房,但她还是一眼就知道了,因为那间病房前,并排伫立着几名黑西服的门卫,住院都有这个排场的,除了他还有谁。

她推着输液瓶走过去,那几名守卫明显认出她来,愣了一下。

她站在那里,望着其中一人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要进去---”

那名门卫犹疑了片刻,态度恭顺地转身给她拉打开了房门。

她往病房看了一眼,垂眸无言地推着输液车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到处都是医疗器械,他静静地躺在病**,头上、脚上都包着厚厚的绷带,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望着这样的他,她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地上-----泪,一滴一滴地往眼底滑落。过了许久,她静静地站起来,拨掉手上的针头,举步走过去,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数个小时。

穆千峰来了,喊她也没反应,得知她由中午开始就守在这里,他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拉了拉她:“姐,还是回房间去吧,你需要休息---”

她缓缓地拨开他的手,望着那张昏迷不醒的脸孔,喃喃说道:“我要留在这里。”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又收了回去,痴痴地投注在那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没办法之下,穆千峰只得由得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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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夫醒了---醒了---”穆千峰一脸欢喜地跑进来报喜。

闻言,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颤。穆千峰见状,赶紧走过来,扶着她下了床。

他的病房内挤满了人,穿着白袍的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她站在病房门口,隔着人群,她看到他躺在那里,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

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活过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死去的---她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襟,怕自己会哭出来。

千玥妈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匆匆而至,却见她的女儿一动也不动站在门外,久久不肯迈开脚步,直到最后,她神色黯然地转身默默离开了---

千玥妈见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病房内静悄悄,探病的都跑到隔壁病房去了,只有母亲在一旁陪着她。

她静静地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书---

“千玥,好了,别看了,医生说你不能老盯着书看的。”母亲走过来,抽走她手上的书。

其实那本书写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看---

“妈,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吧。”她如此说道。

母亲闻言,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不自在了,想要别开脸,母亲却开口说道:“千玥,你都去到他房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

穆千玥没有吱声,默默地垂下了眼脸。

“是因为你爸爸的事吧?”母亲的话让她一僵。

见状,母亲知道自己猜对了:“女儿,看着妈---”

她默默垂着双眸,良久,缓缓地抬起头,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

看见她这模样,母亲心痛极了,她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知道吗?五年前,你出事之后,姑爷就有找过我,他跟我坦诚了一切,但,那不是他的错---。是你爸爸不好,是你爸爸鬼迷心窍---。”

妈妈缓缓地说着,语气带着丝丝的酸楚。

穆千玥极力地摇着脑袋,打断了妈妈的话:“不是的,妈妈,不是的,爸爸已经不在了,请你不要这样说他。”

“孩子,你听我说,你这孩子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妈知道,你这几年来躲着他过日子,肯定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原谅他吧,妈看得出来,他是很爱很爱你的---”

“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流着泪伏在母亲的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痛哭起来。

“孩子,你爸爸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和千峰能得到幸福,希望你跟姑爷能好好过日子---真的---”母亲抱着她,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就跟安慰一个孩子似的---

她不停地哭着,将多年来的积累的痛与累,尽数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泪有多少,心就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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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希望您可以早点康复---这是上等的高丽参,有助身体恢复的---”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盒补品。

“李董,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鑫鸿企业的负责人---”一张卡片给他递了过去。

面对着那一张张讨好的陌生的脸孔,李文瀚英气的眉宇拧了拧。

“对不起,各位,医生吩咐过我们董事长需要休息---”站在一旁的金特助看出他的不耐烦,赶紧将那几位对着男人点头哈腰的男子请了出去—

病房终于清静了,李文瀚望了望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自从他醒过来之后,来看望的人多不胜数,认识的、不认识的,然而却唯独缺了那个身影。

静静躺在那里,见金特助折了回来,他故作淡然地开口问道:

“金特助,她情况怎么样了?”

金特助一听,就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赶紧应道:“夫人很好。”

“那--”李文瀚迟疑了一下:“她可以下床了吗?”

揣测到这男人的心思,金特助犹豫了一下,望着他说道:“瀚少,您昏迷的那些日子,夫人天天守在你的病床前,等着您醒来---但不知道怎么的,您一醒过来,她就不来了。”

闻言,李文瀚深邃的眸色闪动了一下,那张苍白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