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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要休书一张,若他完颜澈给不起,那我顾兮言便送他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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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亦夕见状,即刻起身扶着老太君,替兄长开脱:“太奶奶,大哥不是那意思?你别生气了?我想大嫂应该不碍事的!”在这个将军府里,这老人家可是得罪不得的。

丁芊容亦是赔笑附言:“小姑说得是,姐姐应该是上次的风寒未好,胃口差些,夫君也是看太奶奶您刚回来,不想你操心,才会一时口快的,他是打算陪太奶奶您用完膳后才去探视姐姐的,真的没有疏忽之意。”

完颜澈鹰眉一挑,心知太奶奶对那女人的在意,纵使不愿,也得拉下脸:“澈儿陪你过去就是了,太奶奶别动气!”

哪料,老太君闻言声道更冷冽几分:“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就别勉强,哼!杏儿,扶我过去!”

见太奶奶气得离开,立即对兄长怒道:“哥,愣着干嘛,还不跟上,你真想太奶奶生气不成?若大嫂肚子里的曾孙子有什么闪失,太奶奶非掀天了不可!”完颜亦夕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道。

丁芊容与完颜澈闻言皆是面色一变,双眉深锁。

蓦地,完颜澈对妹妹道:“你们自行用膳,我和太奶奶去去就来!”随后起座,大步流星地踏出内堂,心里却暗骂道:这顾兮言,还让不让人省心了!

刘管事和丫环等人心中诧然一震,太君根本不知道少夫人被少爷堕胎的事,若是知道,这将军府,还不得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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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兰兮苑,夜色下一阵清凉静寂,老太君看着周遭的落兰败絮,心生一阵苍凉,怎么都没人清理?

杏儿轻扣三下后,房门吱扭一声被打开,绿袖见到来人,立即福身请安:“见过太君,见过将军!”

“少夫人呢?”老太君拧眉问道。

绿袖颤声回道:“在,在里面!”

完颜澈怒哼:“病得连太君来了也不能下床起安?”

绿袖浑身轻颤,只是垂头不语。

老太君二话不说信步进屋,隔着摇晃的烛光,见到顾兮言着身一身单薄的里衣对着窗外抑望,那清瘦如柳的身子似如一阵风便能将其吹走,一头墨染青丝披肩,微风轻扬下带着一种暗寞的美,任是见着了也忍不住心疼,完颜澈双眸一敛,心顿觉似针扎一般,疼得窒息。

“言儿?哪里不舒服吗?”老太君杵着拐杖上前几步,玉拐杖触地的声音在屋阁里响得清锐突耳。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完颜澈的声音也不禁缓和不少,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凛立在窗前的顾兮言似乎如梦初醒般一怔,转首侧望,一见到那慈和善眉的老人,双眸顿然落泪,哽咽道:“太君!”

纤弱的身子扑通跪地,吓坏了在场的人。

老太君赶紧将她扶起:“言儿,到底是怎么了?”

完颜澈只觉莫名,她又在发什么疯啊?他还记得她早上那股傲气还在,怎么说哭就哭了,但她的泪竟让他会感到一阵焦燥!

顾兮言双眸一膛,双眸绝然睨瞪着完颜澈,冷道:“孙媳恳请太君让兮言离开将军府,请太君成全。”

闻言,老太君身形一晃,完颜澈双眸一敛,咬牙道:“顾兮言,休要胡言乱语,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别在太奶奶面前装可怜,这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哼,如此甚好,将军倒是把兮言的话给说出来了,现在兮言只要休书一张,从此,我们陌路不相见。”顾兮言笑得透彻,笑得嘲弄,让完颜澈只觉得自己一阵心虚。

“你-

-”

“住口!”未等孙子的话讲完,太君早已出言怒喝,让完颜澈的怒火不甘心地压下。

“言儿,起来说话,你现在是有孕之身,不能下跪,起来和太奶奶慢慢细说,太奶奶保证,一定帮你做主。”老太君月牙眸清明如镜,威言凛凛地道。

闻言,顾兮言蓦然起身,双眸泪意难消,从云袖抽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宣纸,将其展开哽泣道:“我只想要休书一张,若他完颜澈给不起,那我顾兮言便送他一张,这是休夫信!做为丈夫,他为何被休,因何而休,兮言都在这休夫信里交待得一清二楚!完颜澈可以给自己辩驳,我顾兮言也会保留这休夫信的一切解释权,但,不管他愿不愿意被休,我顾兮言都非休不可,没得商量!”

一席话言辞厉喝而出,泪眸凛然清澈,如月华清寒般不容人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