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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要夜探养心殿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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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过去,君子言虚弱的身子已渐斩恢复,哀泣的心结也在与夙轩瀚所下的‘赌注’中支撑下去。

晨时一到,她便起身洗漱净身,因为以前男装的衣衫在她受伤时被扔,只得重做,不得已下,只得将就自己做几天女人。

换上流云纱,命丫环为自己别一个简单的新月绾,斜叉一支素玉碧簪,未施粉黛,素面净丽,清雅脱俗的坐在烟波亭,闲情逸致地沏茶品茗,未见浮燥。

当一向冷静的头脑回来,君子言才发现她与夙煞绝这一次的变故疑云重重。

那一天,完颜澈将自己‘送’下岭后,她便遇到夙煞绝骑马上‘断臂峰’,可是就在夙煞绝救自己擦肩时,箭却突然出现了!

仔细一想,那箭的方向北边射来,也就是说是在对面的峰岭朝她射过来的。

手中的茶茗低啜,君子言澄丽的眸子微敛,眸光闪过疑惑:那样的射艺绝非一般人能办到。

铁扇无名掳走自己为的只是报仇,而且她走后,他当时与完颜澈正在交手根本不可能是他射的箭,虽然夙煞绝曾经伤过他,铁扇无名有绝对的报复动机,但,她相信那样准确无误的射技一定另有其人。

握杯的力道一紧,君子言一抹精芒闪过,那柄箭一定大有文章。

一阵碾轮声线传来,君子言浅笑一扬。

离烟波亭数十步外,李郁白与坐在木质轮椅上的夙轩瀚伫立在那。

木质轮椅上,夙轩瀚星眸稍愣,随之扬唇一笑,这样的她才是君子言。

亭子里女子安然静坐,云纱衣袂轻扬,绸墨青丝如瀑,娇颜若莲,沏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如一道清泉注于心田,汩汩甘甜。

君子言眸未抬,唇先笑,沏上三杯,道:“这是用晨露沏的泉葚,若是给子言面子,二位不妨试试,但我不保证你们会满意。”眉宇的傲气依旧,却比以前少了几分狂漫,多了几分郁雅。

沏茶时最重要的是心态,她如今状态欠佳,她可不敢保证会让他们满意。

待李郁白将他推近,二人便闻到一股如美酒醇浓的茶香缓缓幽然扑鼻而来。

将茶端起,那碧青的茶色淡稀浅薄,然一啜入喉便是一种舒然,直至尾喉时,却有一股淡淡的愁苦,茶虽好,然,喝起来却似乎少了以前那种安逸,多了几分涩苦。

如她此时一样,那道哀伤虽然被浅笑所替,却仍然无法掩饰她心中的郁然与隐忍,让人莫名心疼。

夙轩瀚小小的脸袋一歪,细细打量,星眸微眨,对女装的她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老气横秋的轻咳数声,淡道:“很好,现在的你总算像个人了。”

“卟——”身则的李郁白刚端起茶入喉,顿时被少主的这句话呛得俊脸涨红,暗暗忍俊不禁,对少主的话颇有同感:七天前她过得像鬼,七天后总算是投胎转世成人了,如今已是人模要样。

见状,君子言微微蹙眉,好好的茶就这样给浪费了,为自己沏上香茗,淡笑,眉梢温和平舒,声线清冷:“人的一生本来就有那么几天应该像鬼,否则子言都成神仙了。”

闻言,夙轩潮与李郁白抽抽唇角,半是无语,半是赞同。

回府这几日,虽然夙轩瀚对王府突然的变故感到震惊,会觉得天崩地裂,会觉得惶恐不安,但他和她都相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今天我想去一趟‘断臂峰’。”君子言淡道。

“去那里作甚?”夙轩瀚问道。

“找一样东西。”知道他担心自己,君子言心头一暖,笑道。

“什么东西啊?一定要亲自去找吗?”夙轩瀚墨眉揪结。

“找一柄被你爹折断的箭,我想知道当时到底是谁想对我不利,我更想知道,那个射箭之人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你爹?

多少天了,一个人掉下去怎么可能会搜不到,尸身再不全也有残肢烂髂吧。可是,崖底全部都没有,几乎是一点痕迹也没有,这样也太不寻常了,就好像有人故意跟我们打哑迷,把他藏起来一样。”

“藏起来?”夙轩瀚问道,内心掩饰不住狂喜,再道:“那如果仅是被藏起来的话,那我派夙王府的精兵将全城搜捕的话,会不会有所收获?”

君子言一脸凝重,摇头道:“如果他有心要藏,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轻易找到,而且我们只要一找没准就已经惊动他了。

所以,我要把那插在岩石的半截箭找到,那个人射技如此利害,隔岭射箭,并非常人所能做到,我敢肯定,他用的箭,定不一般。”君子言眸子一抹精芒闪过,口气几乎全是笃定。

“可是你的身体刚恢复,暂时不能吹风。”夙轩瀚仍是不同意,转蓦一想,道:“这样吧,让夙苍,夙焱去把那箭找出来,可好?”

虽然觉得她分析得很对,但尊叔叔也说过她的身体不宜吹风。

君子言本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郁白抢先一步:“君姑娘,少主说的在理,你跟我说一番,回头,郁白和夙苍、夙焱前去‘断臂峰’,一定将伤王爷的‘箭’找出来,你只要在府中陪王爷等着我们便是。”

听此,君子言也不再说什么,淡笑:“也好。”

蓦地,她笑意一僵,背后似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随着她不放,使她下意识地侧左望去,然,却未见一人。

“怎么了?”夙轩瀚诧问。

“没什么!”君子言淡淡一笑,端起茶杯继续品茗,对那偷窥者之举,内心闪过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骄傲如他,能做到如此已属不易,那几天的守候照顾她也感激于心,只是,她不是顾兮言,她能如何!

庭苑外,墨衫男子在方才君子言望向这边时便即刻躲起,男子薄唇苦涩浅扬,眸中皆是思念,见她气色安好,已经满足,这样就够了。

这七天,他不敢靠近她,又对她舍不下心不来瞧视,只得用这样的方式来偷偷窥望,只为能见她一面。

身形凛然离去,男子眸中有不舍有释然,有无奈有知足,只要她好,就够了。

完颜澈袖下的拳头握紧,脑中浮起一张尊贵男子的姿容。

鹰眸一敛,现在他要做的是把夙煞绝找出来,今晚,他要夜探养心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