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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阵阵,过往如烟,却终以成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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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兮苑

落兰如雪,沉静寂寥,一世光华,却孤芳自赏。

紫檀雕花的桌案上,铺展着一张十尺长的白素绢纸,男子轻沾黛墨,执笔挥毫,寥寥数笔,原本素白的绢纸纸便已具雏形。

屏气凝神,落笔沾色时,动作极细小心地在画中人物的眉眼等细微处小心的勾画点睛,顷刻,一幅纷飞落兰中,一清雅素纱裙的女子妙然跃于纸上,神形兼备,妙韵天成。

完颜澈放下手中画笔,轻轻的将纸上的湿墨吹干,动作极至呵护,微挂着满足的笑意拿起画副,挂在屏风上离远几步又细细的上下打量一番,鹰眸露出久违的暖色,仿佛那画中之人此时便在他面前,正在落兰处羞涩嫣笑地看着他,使他一阵心神痴迷。

转而复之,完颜澈再次返回案前,提笔接着画下一张。

然,在完颜澈要画第十张画中人物的形态时,脑子竟然出现一片空白,握笔的手颤抖微震,愈发猛烈,呼吸出现一阵紧窒。

待他鹰眸略抬,望着屏风上数副画作人物时,面容顿然怔然呆滞。,

叮- -

狼毫笔尖的黛墨坠于纸中,原本已然成形的形态在那一滴墨汁坠落后,画中人物的面容更是模糊污溃。

“兮言- -怎么会这样!”完颜澈神色紧张,见画中的人物面容污堪,心顿一痛,即刻搁笔放砚,伸袖将其搽去。

然,终于只是徒劳,画纸的点墨污迹被他越搽越污,越污越糊,完颜澈俊隽的脸顿时煞白一片,却仍是不甘地搽拭着。

渐渐的,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温热的**滴落于纸,直到那张画中人物在落兰纷飞的景致中如化作一片乌影,消于纸中,沉于黛墨。

如同现在的他们,他的自私成为她绝然离开自己的理由,物还在,人已非,就是你再想抓也抓不住。

见此残画,完颜澈只觉胸口似被数把精亮的刀刃横刮竖刺,痛得难呼其痛,泣不成声。

下一刻!

“啊- -”

“砰- -”

男子凄泣的嘶吼声伴着紫檀木桌暗被他喘倒在地的声音如期而至,响彻屋苑,震彻耳膜,突兀可怖,如血泪孤鸣的雄鹰。

“兮言,兮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完颜澈跄踉地走到屏风上取下方才自己画好的画副,将其全揽于怀,愧言迸出,声线沙哑悔彻,没有平日在人前的骄傲,有的是暗然无人的惶恐。

他多怕兮言会如方才那画一般明明就在眼前,却转蓦消失,连他最后的一丝的悔恨都不屑听到。

“兮言,回来吧,我还是你的澈,你一个人的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都记得了,你怎么就忘了?”

完颜澈抑靠着翠绿屏风喃喃愧语,不易轻弹的男儿泪无声落下,是痛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声悔泣,然,却无人回应。

有的只是完颜澈怀里的画副被他揽得折裂欲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苑里显得诡异而讽刺,似在嘲笑他迟到的悔悟,又是在与他同泣同悲。

落寂房阁,揽画悔往,兰香阵阵,过往如烟,却终以成昨!

蓦地,完颜澈似是想到了什么,鹰眸顿然一惊,将手中的画安然放好,疾步起身,朝马房走出。

随着马房一声嘶鸣,高大的黑色骏马在完颜澈的驾驭下,朝天尹府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