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龙刚一入水,立即借用自己在水中敏锐的感知来察看情况,一切正常,并没有那种让他心悸的感觉,但他也不敢乱来,只是潜伏在江水下三五米左右位置,让岸上的人看不到罢了。

柳寒焉仓促入水,自然呼吸紊乱,于是被黄飞龙毫不客气地亲了一口,渡给他一口新鲜的氧气。柳寒焉对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故而抗拒并不激烈,像模像样地挣扎了两下,就乖乖地陪他一起潜伏在水下。

二人潜伏下没多久,隐隐就听到水面上传来的枪声,看来古正雄正在往这里逃窜,只不知中枪了没有。枪声越来越紧凑,大约一分钟之后,黄飞龙便感到水面一阵强烈的震动,看来古正雄到底是逃进水里来了,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黄飞龙见状,为了避免自己被误伤,马上拖着柳寒焉往水下又潜了几米,并且牢牢地贴在岸边。果然,刚做完这一切,他就感知到无数子弹奔着水里而来。而古正雄居然在负伤之下,拼命往江底位置游去。

子弹在水下的穿透力有限,自然伤不到人,黄飞龙感知到水里的情况,担心警察们不死心,会直接下水寻人,也带着柳寒焉跟着古正雄往江底游去。

古正雄先前夺路狂奔,入水前侧身望了眼,结果,腹部位置中了一枪,血流如注,此时虽然用一只手捂着,仍然剧痛难忍,但他水下的功夫确实不一般,仗着一手双脚,也能在江水里游得快速无比,那些水下功夫一般的警察,自然是无功而返,只得在江面附近重新布控。

黄飞龙作为能在水下呼吸的“两栖动物”,在敏锐的水中感知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古正雄后面,而柳寒焉,则紧闭着双眼,默默地任由黄飞龙牵着她柔软的小手。

古正雄毕竟是人而不是鱼,之前为了逃命,呼吸调整也有限,这会一口气游到江中位置,已经有些力竭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古正雄这样的英雄人物,想不到最终要葬身鱼腹,真是不甘心啊!”江面遥不可及,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古正雄也有些灰心了。

就在这时,感知到古正雄糟糕情况的黄飞龙,马上带着柳寒焉游了过去,将他拖出了水面。陡然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古正雄精神一震,努力睁开双眼,看见救自己的人,居然是黄飞龙和柳寒焉,忍不住一阵错愕,可想起黄飞龙强悍的水下实力,又很快恢复了淡定。

黄飞龙也懒得多说话,老实说,他救古正雄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一个人,居然能在乱枪之下逃出来,而且还能在水中坚持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凡。至于他是红是黑,黄飞龙没亲眼见到他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所以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恶感。

远处,警察们还在那一片水域忙活,显然他们也没想到古正雄一口气能潜这么远。

黄飞龙看清江面形势后,当即立断,又将血流不止的古正雄拖进了水里,他需要在整个江面没有布控之前,带着大家离开这里,万一被抓到,有柳寒焉在一旁,他也说不清楚。

然而,黄飞龙刚潜入水下,就感觉到无数大鱼往这边游了过来,略一琢磨,便明白随着水的流动,古正雄身上的血腥味慢慢扩散,将一些凶残的鱼类吸引过来了。于是,他一手拖着一人,在水下一米左右的位置,奋力游泳。

黄飞龙在水下,“观察”全凭着灵敏的感知,而古正雄,经过上次和黄飞龙的水战之后,已经渐渐能在水压力较低的情况下睁开双眼了,他默默地看着黄飞龙在水里游动,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复杂。他不喜欢欠人情,但显然,这条命,是他欠黄飞龙的。

黄飞龙再牛,毕竟不是鱼,何况还带着两个人,没多久,江里闻腥而来的鱼便密集地缀在他们身后。柳寒焉闭着眼睛,不知道情况,自然十分平静,可古正雄看到身后的情况,心里凉了半截,再这样下去,他们肯定都会被鱼群包围的。他不相信黄飞龙一个人,可以和这么多凶猛的鱼类战斗,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有生的希望,没人会愿意赴死,古正雄做为一个黑二代的爷们,内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自己,一来他负伤最重,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个问题,他不想临死还欠个人情;二来,这些鱼多半是冲他而来的,如果他不离开,这些鱼下一刻很可能会更加疯狂。于是,古正雄紧紧地握了下黄飞龙的手,传达自己的感激,然后开始挣扎,示意他放弃自己。

黄飞龙救古正雄只是一念之动,早在鱼儿追逐他们时,他就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放弃这个家伙,可是,骨子里的善念让他总也不忍心就此放手,只得咬牙坚持。然而,当古正雄此时执意放弃自己时,他内心那面自私的城墙却被拆垮了,他想起了李燃,同样是在这条长江里,李燃放弃了私仇,最终给了他生还的机会,于是,他坚持不放手,而是紧紧地捏住古正雄。

古正雄挣扎了几下,发现黄飞龙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得作罢,看向黄飞龙的眼神,越发的复杂,当然,他也是果断的人,既然挣不脱,就努力坚持,于是,他用尽全力捂住伤口,尽量不让更多鲜血渗出来,与此同时,他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腿,也开始帮着一起用力划水。

柳寒焉大概也感受到了黄飞龙的紧张,尽管没有睁开双眼,此时也不再是一动不动地,她也开始尽量配合黄飞龙的节奏,努力划水。在三人的同心谐力下,游速又生生提升了几分,鱼群看出三人的企图,攻击的意图开始明显,追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黄飞龙感知到十多米开外就是对面江岸,而后面的鱼却越来越近了,立即双手用力一甩,将柳寒焉和古正雄从水下甩向岸边,而他自己,则立即集中精力,疯狂调控那些丰富的水元素,下一秒,无数锋利无比的水箭突然出现,一齐射向疯狂追来的凶猛鱼群。

水箭瞬间刺穿无数鱼类,自然又引起一阵内乱,那些鱼类开始疯狂地互相撕咬,而黄飞龙则借着这样短暂的机会,一个人拼命划水,奋力游向江岸。

柳寒焉和古正雄在黄飞龙巨大的一甩之力下,借机迅速游向岸边,刚一上岸,他们就齐齐地看向身后,只见黄飞龙一个人还在五米开外迅速游动,皆是脸露急色。

危机关头,两个人的心理素质并有了明显的差距,柳寒焉含着热泪,大声喊道:“渔夫,加油!”

而古正雄则毫不迟疑地捡起地上的一块巨石,大吼一声,奋力向黄飞龙身后追赶的鱼群砸去。

“噗通”一声闷响,那些鱼群被砸得一阵慌乱,很快又聚集起来,而黄飞龙早已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堤岸。

三个人总算脱离险境,皆是长吁一口气,柳寒焉马上一头扑进黄飞龙怀里,哭得幸福无比。而古正雄则眼神复杂地看着柳寒焉,然后看到黄飞龙正看着他,于是慢悠悠地将头别向一边。

不过,古正雄脸上的神情很快就变得痛苦,刚才危机关头,他双手举起几十斤的大石头,一把丢出那么远,被枪打伤的腹部,鲜血又开始喷溅。

“小焉,你帮他包扎一下。”黄飞龙轻轻拍拍柳寒焉的后背,示意她帮古正雄一下。

柳寒焉和古正雄都是江城大名鼎鼎的黑二代,平日里没少交锋,此时看清黄飞龙救的人居然是该死的古正雄,顿时撇了撇小嘴道:“为什么要帮他,我们是仇人。”

古正雄听到黄飞龙的建议,本来还心怀希望,听到柳寒焉的话,顿时眼神暗淡了几分,冷冷地说道:“不用帮忙,我自生自灭!”说完,他挣扎着站起,深深地看了一眼黄飞龙,就捂着伤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哥们,记得要活着!”黄飞龙看着他倔强的背影,脱口而出道。

古正雄离开的脚步略微顿了顿,最终一言不发地走了。

黄飞龙扶起柳寒焉,温柔地帮她抹掉脸上的水珠和眼泪,才说道:“我们也赶紧走吧,这里很快就会有警察来的。”

“不走!”柳寒焉甩开黄飞龙的手,看他一脸不解的神情,撒娇道:“我要你背我!”

黄飞龙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柳寒焉饱满挺俏的小胸脯,没有答话。两个人现在都湿着呢,这样背着也太……太销魂了……

柳寒焉明察秋毫,看到黄飞龙古怪的眼神,马上明白他眼中的深意,顿时脸上一红,想起生死未知的父亲和王伯等人,先前被黄飞龙舍己救人举动激起的满腔柔情,也迅速冷却,于是淡淡地说道:“开玩笑的,我们赶紧走吧,希望父亲他们也能逃过一劫。”

黄飞龙和柳寒焉二人离开后,并没有马上返回半山别墅,而是悄悄潜伏在江城打探消息。毕竟,柳清风势力还在时,警察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可现在他和古天霸都是一战而残,上面自然对他们再无畏惧,肯定会落井下石,然后对一切依法办理的。黄飞龙利用自己的水系异能,将自己和柳寒焉身上的水气都去掉后,才安心地找个地方呆了下来。

这次黑道争雄,尽管伤亡很大,但为了消除负面影响,稳定群众情绪,最终并没有大肆宣传,只是通过官方渠道宣布,警方最近进行了一次专项打黑行动,将江城黑道头目柳清风和古天霸等人尽数抓获。然而,消息灵通的上层人物,最终还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次的战况和内幕。

一次战斗,两位黑道大佬一起完蛋,自然成为江城地下世界里热烈谈论的话题。与此同时,通过那些亲历血战的漏网之鱼们的口口相传,黄飞龙一役斩杀敌人过百的强悍举措,也在小弟们中间广为流传,成为他们心中新的英雄,被尊称为“战神”——龙哥。

黄飞龙,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