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和仔细的布置,自认为城防固若金汤,想不到道格拉斯这个可耻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支空中部队。

一个疏忽,就引起了巨大的灾难。

以帝京的防御程度而言,四百个空中的敌人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损伤,只要有喘息的机会,雷纳德有很大的把握把大部分狮鹫打下来。

可惜的是,狮鹫根本就不是主力。

主力依然是正在攻城的肯特大军。

狮鹫的作用仅仅只是破坏掉帝京的防御体系,让雷纳德殿下辛苦建立的防御系统快速瓦解。然后趁着新的防御没有建立起来之前,让肯特的军队攻打上来。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攻城战术,因为对于空中打击能力疏于防范,让雷纳德的整个防御系统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是一个难以挽回的漏洞!

带城墙的垛口上出现了第一个巨大的铁钩之时,雷纳德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头双足飞龙。

骑乘在双足飞龙上的正是道格拉斯,这个帝京的敌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战场,指挥着他的手下从防御的最薄弱处攻上来。

“盾兵上前,弓箭手集结!”

明明知道集结起来的队伍马上就会招致很强烈的空中打击,雷纳德还是不得不尝试一下。

只有把弓箭手再次聚集起来,才有可能射杀空中的狮鹫。哪怕根本就射不到,仅仅只是骚扰到让那些精灵后退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可惜的是,身在半空的道格拉斯马上就察觉到了雷纳德的意图,立刻就把紫英战刀指向了正在匆匆忙忙集结起来的弓箭手。

这显然是一个指明了方向的攻击命令,随着道格拉斯的遥遥一指,半蹲在盾车后面的肯特弓兵顿时有了明确的目标,齐齐把如雨般密集的箭矢泼到这里,让弓兵根本无法有效结出阵势!

城下的肯特大军受此鼓舞,立刻士气爆棚,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飞速靠近。

因为城头上有效的防御体系正在被毫不留情的破坏掉,面对潮涌而来的敌人,雷因族的帝京防守军队甚至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映,当然也就是无力阻止敌人的登城了。

一架架云梯树立起来,云梯顶端的巨大铁钩勾住了厚实的石头垛口,下面的梯车被肯特的辅兵们推的飞快,迅速垫在云梯的下面,防止被上面守军的石头、巨木等重物砸断。、

肯特的披甲战兵们正快速爬上云梯,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般攀援而上!

在战斗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雷纳德还可以做到镇定指挥从容应对,一旦出现这种突发的逆转,他的镇定从容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以为可以坚守半年以上的帝京,就这样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被攻破了?这怎么可能?

雷纳德已经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正在攻击上来的敌军,已经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在他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随便做点什么,哪怕所作所为的错误的,也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灾难发生要好的多,只要可以让士兵们看到他们的指挥官还在进行着有效的应对。

一个又一个狮族的精锐战士倒下去了,鲜血在城头肆意流淌,如同一钱不值的污水!

“轰!”

随着巨大的爆裂声,一个火球打在雷纳德身后的阁楼上,顿时砖瓦飞溅而起,腾起来的碎片溅射到雷纳德的脸上隐隐生疼!

要是这个火球再打的准一点,足以当场轰掉雷纳德的半个脑袋。

虽然火球的爆裂已经过去,雷纳德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此时此刻,城头上的防御系统已经彻底瘫痪,第一个攀爬上来的肯特战士出现在视野当中!

这一记差点要了雷纳德性命的火球,也把他彻底的轰醒了,让他十分清楚的意识到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何种程度!

雷纳德毫不犹豫的调头就跑,顺着城墙后面的匝道一直跑了下去,骑上一匹快马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城头上的守军发觉他们的王子殿下已经临阵脱逃之后,士气顿时崩溃,完全是自发的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一点一点的朝后面退却着。

攻城战比想象中进行的更加顺利,攀援而上的重甲步兵已经占据了城头上的一小片区域,死死守住这片区域作为“登陆场”,为后续更多的战友打开局面。

随着这片登录区域的有效固守,从这里登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占领的区域也越来越大。

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就已经顺利的占领了城头上大约一半的地盘,把惊恐散乱的雷因族守军挤压到一个相对狭小的区域之内。

在这种情况下,帝京的陷落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仅仅只剩下最后的时间问题而已。

就在此时,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临阵脱逃”的雷纳德去而复返了!

雷纳德跑去气喘吁吁,连头盔都不知道掉落在了什么地方,披头散发的奔上来,大声命令着:“雷因族的勇士们,向我靠拢,快!”

雷纳德的出现,让雷因族残兵本已经跌落到谷底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纷纷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当道格拉斯在看空中看到了雷纳德的身影之后,马上把战刀指向那个方向。

刹那间,不管是来自半空中的魔法还是来自地面上的箭雨,都朝着那个方向开始最狂暴的倾泻,连刚刚攻击上来的重甲步兵也狂吼着猛攻上来。

一时间,雷因族存兵死伤惨重,却死死护住雷纳德不肯后退。

帝京的陷落只在旦夕之间,雷纳德已经顾不得太多了,抽出华贵的腰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从怀里摸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画轴徐徐展开,让左手的鲜血滴落在画轴之上。

画轴上所描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鲜血落在画轴之上,迅速浸润到内部,画轴上的景物顿时变得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一样。

雷纳德不顾一切的把浸染了自己鲜血的画轴高举过头顶,让画轴迎向灿烂的阳光,发出了如同困兽一般的狂叫:“以吾之血祭,让一切虚幻的都成为真实,让一切真实的都破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