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被抢(求月票啊,妹子们)

从未经历过去角质、敷面膜的古人第一次感受,自然觉得大为惊奇,其实,这些东西也只是前几次作用甚大,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就没什么惊艳了,而后的作用效果都是潜移默化的。

而根据苏涟漪的战术路线,后续便要靠心理暗示。

李夫人抚着自己的脸,一边惊叹着,一边暗暗算计,定要将这苏涟漪弄入李家,有这苏涟漪的奇思妙想在,李家的家业何愁不壮大?

虽然李老爷妻妾成群,但真正诞下子嗣的只有正室陶氏,李家壮大,最后的受益人唯有陶氏的二儿二女!

刘妈妈惊叹地看着李夫人那滑嫩许多的面颊,再看向那木箱,眼中不免也有贪婪,女人好容颜,与年龄无关。“涟漪姑娘啊,这一盒,多少银子?”好奇地问。

其实这一整盒,贵就贵在包装上,那木盒是特意找来的首饰盒,上好的红木配之精致的银质锁扣,一看便是珍贵之物。那些容器更是不得了,是她在珍玩店找到。真正里面的东西,实在是不值几两银子。

涟漪微笑着慢慢解释,“这一套价钱还未定,但最少也得百两银子,因其中材料,实在是名贵。”吹呗。

刘妈妈吓了一跳,这苏涟漪就这么厉害?随便掏出个东西就百两银子,“这里面有什么,这么贵?”

涟漪笑得神秘,“这是秘方。”

刘妈妈不再问了,心中却想着,凭她和苏涟漪的“交情”,能否给她算便宜一些,这东西,她也心痒痒得很。

李夫人被丫鬟们伺候着重新抹了膏擦了粉,因这皮肤光滑水嫩了,真就是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自己是极为满意的。

“涟漪丫头啊,除了这神仙方,可还有别的吗?”李夫人问。

涟漪微笑着点头,送上门来的钱,为何不要?“有同系列的神仙水、面霜和粉,可以使皮肤白皙。”

李夫人惊喜,“带来了吗?”此时她恨不得将这苏涟漪狠狠掏上一掏,看其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已经迫不及待。

“实在抱歉,夫人,最近酒厂事多太忙,那些方子是有,但却没时间做出,过几天等闲了,做出来第一个送来给夫人试试。”涟漪道。

李夫人很想知道那方子是从哪来的,却知道即便是问,苏涟漪也不会说,便不去开着掉价的口。“快晌午了,留下陪我吃个饭吧。”说着,便转头对刘妈妈道,“今儿中午加碗筷,我这儿也很久没热闹热闹了,找几个孩子陪陪我这老太婆。”那口气,很是和蔼。

听见“几个孩子”这四个字,苏涟漪有些不解,除了她,李夫人还要邀请别人?

果然,李夫人继续道,“我这两儿两女,做官的做官,嫁人的嫁人,就剩下幺子在身边,哎,巧玉啊,去把玉堂叫来吧,让我这院子增点喜气儿。”

“……”苏涟漪立刻觉得呆不住了,李夫人邀请李玉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李玉堂见到她,还不把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夫人,您忙着,涟漪还有些事,就不留下用午膳了。”苏涟漪赶忙收拾东西,倒不是怕李玉堂,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吵起来不好。

李夫人一个眼色,刘妈妈立刻伸手拽住了苏涟漪,“都来了,干什么着急走,夫人难得开一次口,就留下吃饭吧。”一边说着,一边对苏涟漪使眼色,那意思仿佛是——怎么也得给夫人个面子。

涟漪哭笑不得,现在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一会吵起来,就彻底没什么面子了。

别看刘妈妈平日里伺候李夫人不用干什么重活,那手劲却是大的,苏涟漪自从身上肥肉掉下后,力气也小了很多,无法不动声色的挣脱,若是表现得太明显也不好。

涟漪自知挣扎的幅度已不小,只要对方不瞎都能看出来,那李夫人还笑呵呵的,可见,这李夫人是打定了主意看两个仇人打架。

叹了口气,“好吧,那涟漪就叨扰夫人了。”松了手劲。

刘妈妈这才放心地放开了手,吩咐丫鬟们去办,请少爷的请少爷,去厨房的去厨房,打理厅堂的打理厅堂。

涟漪也没闲着,带着淡笑,不动声色地活动筋骨、动动腿脚,做了万全准备,若是骂架,她就忍了,如果真打起来,她也不会服输。

李夫人拉着苏涟漪的手在小榻上坐下,“涟漪丫头,生意是男人做的,差不多就交给你哥哥吧,别累坏了自己身子。”

涟漪笑着回应着,“劳夫人操心了,这酒厂并非涟漪在经营,其实最大的功劳是我哥的,如今他在外跑销路,他才是最累的。”

李夫人见苏涟漪把功劳都转移到苏皓身上,更觉得这女子不简单。“那些个迂腐之人都让女子藏在深闺,岂不知我们女子也是可独当一方的,涟漪丫头真是为女子争了口气。”

“哪里哪里。”涟漪装作害羞样,心中却不解,李夫人突然这么夸她,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爹不经你的同意,便将你强硬许配给了……一名痴傻的男子?”李夫人小心问道。

涟漪听有人说大虎是傻子,心情不爽,但脸上未表现。“夫人,那些都是传言,我夫君虽沉默寡言,却不傻。”

李夫人一愣,没想到苏涟漪能帮那傻夫君说话,但传言却说,那男人又傻又丑,苏涟漪一百个不愿意,一心放在玉堂身上。不过李夫人又转念一想,那苏家酒厂明明就是苏涟漪一手操持,却将功劳归在苏皓身上,如今想来也是说谎话,刻意遮丑吧。

“这世上对女子,就是这么不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苦了多少女子,从前,我是不懂的,可惜我那二女儿。”说着,李夫人的声音卡了下,语调隐现哀婉。

涟漪好奇地看向李夫人,并未插嘴。

提到自家二女儿,李夫人真真加了自己的真实感情,那种伤痛并非假装,“我二女儿嫁到了青州县的徐家,那徐家家境殷实,家教严格,未嫁前,老爷还特意去青州打听了那徐家公子的品貌,人人都说好,对长辈礼貌,在外也没花名,于是便将我那二女嫁了过去,谁知……”

李夫人越来越悲愤,“谁知那徐家人是个阴险的,不让儿子在外胡搞,却让其在家中胡搞,徐家频繁去牙子买丫鬟,对外说,丫鬟们年纪大了就嫁出去或放了回家,其实,都是被那姓徐的小畜生折磨死的,可怜我那二女儿……”说着,眼中便满是眼泪,哽咽难语。

刘妈妈也暗暗叹了口气,掏出帕子递了过去,李夫人擦泪。

涟漪不知说什么,便只能坐在原位,垂着头。所以说,她未来的幸福才要好好把握,宁可终身不嫁,也不可乱嫁!要慎之又慎!

李夫人伸手盖在苏涟漪的手上,“涟漪丫头,我知你是好面要强之人,但女人的幸福冷暖自知,不是给外人看的,若是你对姻缘不满,便告诉我,我做主,与你那混父讲理,还你自由。”

涟漪表情大为感动,“谢谢夫人了,但涟漪对自己姻缘很满意。”

如果说刚刚还疑问李夫人,如今却忍不住冷嗤。若是李夫人有那闲心,为何不先操心自家二女儿的婚事,跑去青州县和离,管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作甚?

两人正说着,有丫鬟回禀,说午膳准备好了,可以去厅堂用膳了。李夫人便拉着苏涟漪的手,边走边说笑,向着厅堂而去。

苏涟漪提起了警戒,时刻准备着和仇敌李玉堂唇枪舌战,甚至是大打出手,但出乎意料,李玉堂没来。

李夫人很生气,“玉堂呢?”

刘妈妈赶忙道,“夫人,不巧,二少爷刚刚出门,丫鬟扑了个空。”其实,是二少爷拒不出席,这么说,是有些面子。

李夫人岂会不知?她明知今日二儿子在家。

席上,李夫人还是拉着苏涟漪左聊右聊,怎么聊,最后的话题都会扯到这男女姻缘上,苏涟漪忍不住想,这李夫人难道是要为她做媒?不解,很是不解。

终于,噎人的午膳用完,苏涟漪第一时间出了李府回了家去。

牡丹院。

李夫人脸上哪还有刚刚的和蔼?脸上阴沉,“巧玉,去将那孽子给我叫来,若是再不来,就绑来。”真是生了气了。

“是。”刘妈妈道,叫上几名丫鬟和小厮便去了海棠院。

为防李玉堂溜走,李夫人在苏涟漪进到李府后,就派人把守了海棠院。此时被软禁的李玉堂正和墨浓下着棋。

微风一过,白衣翩翩,李玉堂安然坐在院中小花园的石凳上,执白子,略沉思后,按指棋盘。

“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下。”刘妈妈道。

李玉堂面容淡淡,外人哪能看出来,其实他早已生气得很,“恩。”站起身来,就向外走。他讨厌自己被这么控制,所以才时常到府外别院小住,如今看来,这个家,不回也罢。

牡丹院,李夫人见到李玉堂后就大发雷霆,“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不听娘的话了?”

李玉堂冷哼,“有些当听,有些,不当听。”

李夫人一拍桌子,“你个笨儿子,娘是你亲娘,还能害了你不成?你们兄弟姐妹四人就是娘的**,疼到骨子里,你为何不听娘的话?”

李玉堂狭长的眸染了微怒,“您为何定要玉堂去勾那苏涟漪,先不说这是不是儿子的意愿,就说那苏涟漪,一介村妇,凭什么可以……可以在我身侧?”想到苏涟漪,李玉堂竟然猛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反感。

李夫人叹气,“那苏涟漪是村妇,又是有夫之妇,固然不能伴你身侧,以后玉堂你的正室,娘定然会好好物色,即便不是重官之女,也得是巨贾之女,至于苏涟漪,只是利用她的才智罢了。”

李玉堂彻底火了,“母亲,难道儿子就这么无能,要借助一名女子的才智?”

李夫人摇头,语重心长道,“玉堂,你还记得你爹的病吗?看遍了多少名医,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府的周大夫,他的医术如何?他都说你爹凶多吉少。最后呢?你爹还不是被苏涟漪救了回来?”

李玉堂气焰小了一些,“她都说了,是有秘方。”

李夫人苦笑,“玉堂,别自欺欺人了,那秘方为何别人不得,只有她苏涟漪得?当初苏涟漪追逐你之事无人不知,若是早早有那秘方,早就拿出来讨好你了。”

李玉堂想到之前那肥胖的身影,怎么也无法和苏涟漪现在的身影重合?“那……那只算是巧合。”

李夫人轻轻嗤笑了下,“那你的胜酒呢?到底胜了吗?”

李玉堂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他的事,连自己母亲都知道了。面容羞愧,无话可说。

李夫人怎会不知?别看她在后院深宅,但眼线却多得很,“还有件事,我知,你不知。”

李玉堂声音闷闷,“何事?”

“你可知下个月的群菁会?”李夫人端起茶碗,用盖子撇了撇,抿了一口。

“恩,知晓,爹说让我好好准备。”玉堂道。

李夫人忍不住打击自家儿子,“欧阳老先生请的是你爹,你爹带你去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可以说你和你爹用的是一张请柬。”

“是,娘,您想说什么?”玉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涟漪也有一张请柬,是欧阳老先生特意邀请她,派人送去的。”李夫人不急不缓,将这严重打击李玉堂的消息慢慢吐出来。

果然,李玉堂脸上的淡然不再,瞠目结舌!一双狭长的眼睁得很大,李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好像是百斤巨头砸在了李玉堂头上一般,懵懵的,竟不知说什么好。

“娘,你是说欧阳家对苏涟漪发了请柬?不是发给苏皓,而是发给苏涟漪?”欧阳家的请柬,从来都是发给商家家主,家主在赴宴时可携带家属,一般最多带上三人。

“恩,请柬上面写的就是苏涟漪的名字。”李夫人道。

李玉堂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不如苏涟漪?他从小便习商经商兢兢业业,其根本就不如苏涟漪那个女人?

“所以,玉堂啊……”李夫人继续道。

但李玉堂这回不再顾及什么母亲的颜面,还未等李夫人说完,便猛地站起身,“母亲,无论她苏涟漪如何优秀,无论我李玉堂如何失败,我都不会用所谓的美色去吸引利用一名女子,那哪是男人的作为?若是那样,我李玉堂还哪有脸苟活与世?”话一说完,便直接冲出厅堂,不顾李夫人的高声叫唤和刘妈妈的拉扯。

李玉堂叫上墨浓直接出了李府,未带任何衣物,直奔别院,发誓再也不回李府居住。

另一边,苏家村。

涟漪正写着人工养殖蝎子的计划书,初萤却一反常态地干扰她,轻轻摇着她的左臂,磨着。“别写了,走啦,我们去县城,为你选几套衣服啦。”

涟漪无奈,“真的不用买了,家里的衣服太多,随便挑几件改改就能穿了。”

如今初萤已成了苏涟漪的形象设计师,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都由初萤一手操办,平日里苏涟漪自然不用其操心,但一旦是有重要场合或大应酬,初萤势必要大展身手。

而现在初萤操心的是苏涟漪在群菁会的穿着。

“家里衣服的料子太普通,那种场合定然都是华贵,你若是穿着不好,不仅会被其他宾客笑话,主人也会觉得你不重视的。”初萤耐心道,声音软糯,但说得却是头头是道。

涟漪无奈笑着,放下了笔,将计划书吹了吹后合上。“行了,小姑奶奶,我算怕了你了,这一个时辰,你这小嘴儿就没停过,我耳朵都磨出茧了。”

其实她转念一想,初萤说的也对,这个就好像现代的晚宴,大家都需穿着礼服一般。

“走吧,我们去县城,中午顺便请你吃个饭。”涟漪收好了东西,一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早,便带着初萤赶着小驴车去往县城。

岳望县城没有成衣店,一般成衣都是在布匹店挂卖。苏涟漪在现代就对这些穿着没什么研究,在学校里有校服,参加工作后有白色医生制服,如今进了这店中被五颜六色的布匹和花样百出的衣裙花了眼。

刚开始还努力的挑选一下,而后干脆就找了张小凳坐下,陪着初萤挑选。

初萤挺着肚子,但精力却是充沛的,纤细的手指一指,便让掌柜将一匹匹名贵布料抬了下来。

“这位夫人,您看看这件衣裙怎样,这裙子可是出自京城王旬邑师傅的手艺,夫人您可能没听说过王旬邑师傅,连宫中的娘娘们也是要找他老人家裁衣的,您看看这款式,看看这做工,还有衣领的珠子。”掌柜的殷勤介绍,虽不知这挺着肚子的夫人有没有钱,但却知道门口坐着的苏小姐肯定有钱。

苏家酒卖遍了大半过鸾国不说,就说这岳望县也是人人都喝苏家酒和苏家药酒的,所以,当然是把镇店之宝抬了上来。

涟漪听见掌柜的介绍,好奇地看了一眼,很是惊艳。

那裙子是淡紫色,以轻纱制成,层层叠叠,还未穿上便能想象到其在身上的高贵,袖口是荷叶状,领口也是,缀着玉石珠子,别致、新颖。

但初萤却伸手随意扒拉两下,“京城王旬邑师傅只能算是二流,虽跻身入千衣坊当大师傅,但真正千衣坊的金柱子可是司马招师傅,”小口一张一合,丝毫不给掌柜面子。“这裙子的料子算不错,但款式却是京城淘汰的样式了,千层裙很美,但上身却鸡肋,这领口荷叶上面缀着玉石,若是穿上,掌柜您说是否需要佩戴坠子?带了吧,却累赘;不带吧,还太空。”

掌柜被这貌不惊人的小妇人噎得哑口无言,镇店之宝就被这么狠狠批了下去。

初萤向前走了几步开始翻看布匹,不再对成衣抱有什么希望,“掌柜的,那件衣服您也别摆着了,差不多就处理掉算了,有品位的不会买,没品位的买不起,再过两年更土旧。将那珠子拆下来找工匠做条链子搭配着卖,估计就有人买了。”

本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掌柜一听,一拍大腿,“对啊,若是将珠子改成链子就成了,这位夫人真是好见地,谢谢夫人了。”

初萤没搭理他,继续在如山如海的布匹中找料子,而门旁小凳上坐着的苏涟漪却敛了眉。

这个世界呵,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细想之下,人人都是秘密缠身。

她的秘密自然不说,大虎的秘密也可忽略不计,而看似单纯的初萤想必也是有故事的。若是一个普通村妇,怎么对衣服款式那么有研究,对京城千衣坊那么了解?

涟漪长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因为实在没什么意义。大虎和初萤都没害她,不仅没害还处处帮助她,在苏家酒厂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两人都不计报酬的上前帮忙,而初萤日日对她的陪伴更是无法忽视。

秘密,就存在吧。人生,难得糊涂。

最终,初萤选了一些料子,决定亲手为苏涟漪缝制一件绝美的衣裳,涟漪哭笑不得,在初萤的坚持下,只能作罢。

晚饭,在丰膳阁用的,点了初萤喜欢的小菜,两人说着笑着,饭后,打包了一些,带回家给大虎吃。

这一天又这么过了去。

……

接下来的几天,涟漪很忙,初萤也很忙。

计划书已经做出,接下来需要的便是实施,苏涟漪委托孙家夫妇为其实验培养蝎子,大伯母赵氏家种植碎银子花,只要这两家试验成功,苏涟漪立刻开始发放种子,找愿意合作的农户。

初萤很忙,亲手裁衣缝衣,忙得不亦乐乎。

大虎还是老原样,守在苏涟漪身边,她有什么需要,他都立刻去办,绝不耽搁。他很努力地想用行动感动她,而却一次次伤心的发现,苏涟漪根本不将他的努力放在眼中,两人永远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

其实苏涟漪真是冤枉,她真真没意识到,也没时间,还是那个字——忙。

本以为日子在忙碌中匆匆度过,但这一日,却发生了件大事,把苏涟漪吓坏了——苏皓被抢了、受伤了!

苏家酒铺,二楼。

面色苍白的苏皓平躺在休息间的**,手臂和前胸都缠满了绷带,大夫为其上了药,苏涟漪也亲自检查过,确保没伤到内脏。这是刀伤,狠狠一刀,从胸前划过,一直伤到胳膊。

钱汇也是风尘仆仆,脸上满是沧桑,“苏小姐,都是我不好,苏大哥是为了救我才……”说着,哽咽住。

涟漪将他带到了一楼的库房,安慰着,“别难受了,你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世事难料,就当是我哥命中一劫吧,好在此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来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人抢了货,是山贼还是土匪?”

其实苏涟漪看似冷静,心中也是压抑得紧,苏皓一直对她真心的好,她早已将苏皓当成了亲哥哥,两人从前为了酒厂并肩作战,如今两个月未见,却差一点阴阳两隔。

钱汇咬牙,“若是山贼和土匪就好了,是兵,是我们鸾国的兵。”

涟漪大吃一惊,“我们国家的官兵为何要抢本国商人的货物?”

钱汇叹气摇头,“涟漪小姐你有所不知,因我们岳望县离京城甚近,还算相对太平,只要向东和向南走,那全是兵荒马乱,正在打仗。”说到这,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听说京城老皇帝已经不行了,这皇位本应直接传给太子,但其他权妃的皇子却不同意,争抢得厉害,京城看似太平,也是闹哄一片。那皇帝的两个兄弟,南康王和东福王更厉害,直接起兵造反,这鸾国,怕是要变天了。”

苏涟漪震惊,很是难以置信。

她在现代时出生在八十年代,世界已经和平,根本未见过丝毫战乱,所以总以为战争离她太远,一生都不会有交集,却没想到,来到这古代,却要经历战争。

其实她第一次出苏家村去方池时,就见到了行军,知晓了世道乱,但毕竟随后都在岳望县周围转,除了在城门旁公告栏看到招兵布告,就没接触过战乱,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对。

“战争,会打到我们这里吗?”说不害怕,是假的,若是真发生战争,她都不知道逃到哪里。

钱汇又一次长叹了口气,这几个月的奔波,让这个从前能说会道的店小二有了沉稳的气质,“这个,难说,就看京城如何。若是这么继续闹下去,鸾国肯定乱起来,只要京城中各势力有一方胜利,就能正式发兵与两王对抗。”

涟漪闭上眼,也深呼吸一下,“各城池都有驻兵吧?作战能力如何?”

钱汇苦笑,“南康王和东福王是镇守边关的武将,他们手下的兵马都是真正上战场的,驻城官兵如何可抵挡?被攻破,只是早晚的问题。”

涟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拧着眉,双眼微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便带着家人们逃往其他国家,这大陆上,也不是除了鸾国没有其他国。

“那你觉得,最快,有多久能攻到这里?”涟漪问,心中算着时间。

“一年。”钱汇答。

涟漪点了点头,一年,看来还有一些时间。“那你们是在城外被那些兵匪劫到?”将话题转移到了苏家酒上。

钱汇点了点头,“是,我们想去平成,去之前就有人说平成要战乱,但……但苏大哥还是坚持去,于是,我们商队便去了,本以为这战乱怎么也得一个月之后,没想到,那南康王发动的是突袭。”想到那死里逃生,钱汇的脸也白了又白。

“恩,别想了,回来了就好。”涟漪赶忙制止他,不让他说下去。

“但那一千两百坛酒……”钱汇想到损失的货物就心疼,一千多两银子啊,不是一个小数目。

涟漪笑笑,“你就当破财免灾吧,这货的损失,我们一人一半。”

钱汇一惊,立刻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涟漪,“这怎么行?这货物是我带出的,损失理应都是我的,何况苏大哥还为了救我挡了刀,我……”

涟漪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别说了,一会我做东,请你们几人去万珍楼压压惊,还是那句话,破财免灾,我们一同破财,希望我们的灾难也一同免了去。”

钱汇激动万分,眼圈又红了,是感动。

他辞了工作,用老婆本买了马车,用老父老母的棺材本做生意,风餐露宿了几个月终于赚了一千多两,若是这一下子没了确实难以承受,却没想到,苏涟漪愿意与他分担一半。

“这……这……苏涟漪对钱汇的大恩,我钱汇一生都难以为报。”钱汇激动。

涟漪摇摇头,站起身来。心疼哥哥是一定的,但该有得礼节却必须得有,带上了钱汇和一起走商的几名管事,叫上酒铺管事乔六,外加岳望县合作的几名管事,由苏涟漪做东去了万珍楼。

万珍楼的张掌柜见苏涟漪来,本想免了银子,但涟漪却不肯,便只能赠送了几道大菜,张掌柜还刻意来陪着喝了几杯。

场面话自然很多,客套话也是少不了,一天又这么过去,当苏涟漪回到酒铺时,已是傍晚。

雷子自愿留了下来照顾苏皓,当涟漪回到铺子时,雷子正从一旁药房提着刚煎好的药罐回来。“涟漪小姐,您回来了。”

涟漪微笑,“恩,将药罐给我吧。”说着,接过了药罐,提到二楼,亲自喂苏皓喝下。

这几个月,苏皓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皮肤黝黑,下巴有着碎胡子,就连眉宇间也多了坚定,不像从前那般,永远给人优柔寡断之感。

酒铺没有多余的房间,涟漪留下不便,便叮嘱了雷子,自己回了家中。

……

岳望县的一处别院,李玉堂拒不回家,长住别院,晚间,墨浓匆匆入内,“少爷,您休息了吗?”

李玉堂正准备休息,已经换好了衣物。

他此次来别院,只带了墨浓,其他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没带半个。有无下人,对于李玉堂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他不喜欢被人近身,所以从小便自己料理起居。

“进来。”玉堂道。

墨浓入内,“少爷,是有苏家酒铺的消息。”

李玉堂表情未变,点了点头,“说。”说着,便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苏家酒铺的商队去往平城途中,被叛军遇到,抢了酒,苏皓因争执被砍了一刀,伤情严重,但听说现在已挺了过来,没生命危险。”墨浓如实禀告。

李玉堂点了点头,“她……是怎么做的?”忍不住,他想知道她的反应。

“损失了一千两百坛酒,本应是钱姓之人的损失,但苏涟漪却承揽了一半损失,外加下午时为他们去万珍楼办了接风宴。”

李玉堂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瞬间,转念一想,这,确实是苏涟漪的作风。其实苏家酒厂看似铺张排场很大,但毕竟是刚刚崛起的商户,行商就要成本与投资,苏家大半的钱,想必都用在扩张酒厂和原料上了,所以,其实苏涟漪手上并无太多资金。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涟漪却愿意承担一半损失,可见其作风及手段。

“知道了,下去吧。”李玉堂道。

李玉堂的话才刚落地,外面就有响动,紧接着,有下人跑了进来禀告,“二少爷,是叶公子造访。”

这么晚了,叶词为何会来?自然是因为那传言。

李玉堂心中冷冷地想,叶词还有脸来?自己干那龌龊事最后让他背了黑锅,如今他倒要听听这叶词有什么可说的。“请他到厅堂等着。”说着,站起身来,将刚脱下不久的衣服又穿上。

去往厅堂的路上,李玉堂的拳头捏得很紧,若不是两家的合作关系,他恨不得立刻就与那纨绔的花花公子翻脸。

这两日叶词在外帮家中老太爷巡视铺子,这才刚回岳望县就听见了那大新闻——苏家酒铺的苏涟漪和李府的李玉堂两人勾搭在了一起,趁着夜深人静干柴烈火暗度陈仓。

当时把叶词气的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晕过去,他才离开了两天,怎么就被李玉堂那小白脸钻了空子?

后来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大乌龙,他打心眼里希望盛传的是涟漪和他叶词,怎么能背着小白脸占了便宜?

“李玉堂,你这个无耻的,看你一天天的打扮和个仙儿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原来背后净干这卑鄙的事。”叶词一指李玉堂。

玉堂一愣,见过含血喷人的,没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不要脸的,“我无耻?我卑鄙?你自己干那见不得的事为何让我来背黑锅?”一想到面前这花花公子和清冷优雅的苏涟漪在一起,李玉堂只觉得胸腔满满的酸意。

“黑锅?谁要你来背黑锅,本少巴不得和涟漪在一起,明明是你中间插一刀,你这卑鄙小人定然是想用这言论逼着涟漪和你在一起,卑鄙啊,真卑鄙!”叶词蹦得老高,嗷嗷喊着。

李玉堂被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讲理的,和这不讲理的人说道理,怎么都说不明白。

但李玉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直尊敬对方是叶家公子,如今对方找上门来吵,他也怒了。“对啊,本少就是要用这言论逼着苏涟漪,怎么着?反正苏涟漪从前也是心仪于我,有了这言论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其实不是这么回事,但他这么说就是估计气对方。

“李玉堂!”叶词真是被气坏了,气得满脸通红,“咱们别和娘们似得骂了,来点爷们干的事,打一架,你敢吗?”

李玉堂狠狠冷嗤了下,“跑来吵架的是你,至于打架,你以为本少会怕?”

“来,谁怕谁?”叶词道,“我们去哪?别说打坏了你这里的破桌子破椅子再讹了本少。”

叶词说话太气人,能把死人气活了,何况是李玉堂。

李玉堂也不管不顾了,对着叶词就是飞起一脚,两人这就在厅堂打了起来。

叶欢一直在旁边没吭声,见打起来了,立刻如猴儿似得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向内张望。他家少爷厉害着呢,从小打他到大,打架?他可不担心少爷。

一回头,看见了墨浓。

什么人跟着什么主子,叶欢性格外向,叶词也是个嬉皮笑脸,而李玉堂那追求淡然沉稳,随从墨浓是个闷葫芦。

墨浓也是丝毫不担心主子李玉堂,因为主子从小就和潇爷打到大,潇爷从来没赢过,可见主子的本领

叶欢看着面无表情的墨浓,“我俩打吗?”

墨浓不答反问,“来者是客,你决定。”

叶欢一指不停各种巨响的厅堂,“他们都打了,我们就算了吧。”

墨浓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名随从就这么肩并肩,看着两主子打得欢快。

……

与李玉堂别院,两名不是情敌的情敌混战之外,苏家村的小宅院却十分安宁。

涟漪洗漱过后,本想休息,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憋闷的厉害,干脆就穿了衣服,到院子中,拉了一把小椅子坐下,支着下巴观赏月亮。

大虎也出了来,看了看苏涟漪,而后在苏涟漪身旁席地而坐,长腿支开,两只胳膊随意搭在腿上。

“天这么清朗,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为何空气这么憋闷。”涟漪道,眼睛却还看着月亮。

大虎也抬头去望,“其实空气很清爽,憋闷的是你的心。”

涟漪噗嗤一笑,扭头看向一旁的大虎。“你什么时候成了哲学家?”

大虎却没跟着笑,回眸看向她,眸子中带着淡淡怜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涟漪想了一想,突然想找个倾听者,“你怕战争吗?”

大虎一愣,没想到涟漪能问这个问题,“不怕。”回答。

涟漪不解,“若是有战争,你这种在军营中的人自然要冲锋陷阵,时刻面对死亡,为何你不怕?”古代人难道傻,不怕死?

大虎微微摇头,眼神坚定,表情却突然庄严神圣,“为守护而战,有何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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